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553723" ["articleid"]=> string(7) "6303646" ["chaptername"]=> string(7) "第8章" ["content"]=> string(9995) "

车子驶离半岛酒店,汇入午间繁忙的车流。阳光透过车窗,有些晃眼。

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刚才在记者面前的那番表演,耗去了不少心力。

左腿的旧伤在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后,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细小的针尖在里面反复戳刺。

阿欣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低头查看,然后平静地汇报:“大嫂,周植那边有动作了。他名下的几家夜总会和酒楼,刚刚被税务署的人上门了,带队的是陈主任。另外,三爷和炳叔的人,在码头和周植的人发生了冲突,两边都见了红。”‌‍⁡⁤

我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港城依旧是那个港城,繁华,忙碌,只是暗流汹涌。

“帮里那边什么反应?”

“几位叔父要求晚上开香堂,让周植给个说法。”阿欣顿了顿,补充道,“四爷刚才联系了凛哥,似乎想做和事佬。”

“和事佬?”我扯了扯嘴角,“他倒是会挑时候。”

四爷那个老狐狸,一向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现在看周植惹了一身骚,又想出来充好人,无非是想从中捞点好处,或者保住他自己的利益。

“凛哥怎么说?”

“凛哥没接他电话。”阿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我点点头。谢凛的态度很明确,他不会插手,至少明面上不会。他要看的,就是周植如何在我点燃的这把火里焦头烂额,如何被他自己积累的敌人和猜忌反噬。

手机响起,是别墅的座机号码。

我接起来,是佣人有些紧张的声音:“太太,门口……门口来了好多记者,还有……还有一些拿着棍棒的人,吵着要见您,我们不敢开门。”

动作真快。看来周植是狗急跳墙,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露面,或者干脆给我点“教训”。

“报警。”我对阿欣说。

阿欣立刻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号码,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回别墅吗?”阿欣问。

“不,”我看向车窗外,“去中环,逛逛。”

车子调转方向,驶向港城最繁华的商业区。我让阿欣在一家高定服装店门口停下,独自下车,走了进去。

店员训练有素,虽然可能认出了我,但依旧保持着专业的微笑。

我慢条斯理地挑选着衣服,试穿,对着镜子审视自己。

白色的西装套裙衬得我身形利落,脸上的疤痕在店内柔和的光线下,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冷冽的故事感。

我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也能听到一些压低的议论。但我并不在意。‌‍⁡⁤

试完衣服,我又去了隔壁的珠宝店,挑了一对钻石耳钉,款式简洁,价格不菲。刷的是谢凛给的那张黑卡。

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全套。一个刚刚脱离苦海、投入新欢怀抱的女人,就该有这种“挥霍”的底气和新生的姿态。

逛了约莫一个多小时,阿欣接到电话,低声对我说:“警察去了别墅,驱散了门口的人,带走了几个闹事的。记者大部分也散了。”

“周植呢?”我问,对着珠宝店的镜子,将耳钉戴好。钻石的光芒冰冷而璀璨。

“他在帮会总堂。”阿欣说,“几位叔父都在,香堂已经开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放下镜子,对店员说:“就这对,包起来。”

回到车上,阿欣将平板递给我。上面正播放着一段模糊不清、但声音嘈杂的手机录像,背景似乎是一间古旧的中式厅堂,烟雾缭绕。

“……阿植,不是三叔说你,这次你太不像话了!”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怒意,“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先不说,帮里的钱你也敢动?还让人把证据送到我们面前!你当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死的吗?!”

是帮里资历最老的三爷。

“三叔,您听我解释,那是有人陷害我!”周植的声音传来,带着急切和一丝慌乱,“是江金凤那个贱人!她跟了谢凛,联合起来搞我!那些证据都是假的!”

“假的?”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接口,是炳叔,“那税务署的人也是假的?码头上的冲突也是假的?阿植,你当我们是傻子?”

“炳叔,我……”

“够了!”三爷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震得录像设备都嗡嗡作响,“挪用公款,私吞兄弟们的血汗钱,按照帮规,该当何处?!你说!”

录像到这里戛然而止,显然是偷拍的人不敢再继续。

但已经够了。

周植在帮内的处境,岌岌可危。

我关掉平板,靠回座椅。车子正驶过维多利亚港,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凛哥让我问您,”阿欣忽然开口,“晚上,想不想去看场戏?”

我看向她。‌‍⁡⁤

阿欣脸上没什么表情:“周植为了平息叔父们的怒火,表忠心,晚上约了东南亚那边的人,在‘皇朝’号赌船上谈一笔生意,想把亏空补上。凛哥说,那艘船,今晚会很有趣。”

皇朝号……

那艘船,我陪周植去过几次。纸醉金迷,销金蚀骨。也是在那里,我替他挡过一杯被下了药的酒,差点被对方的人拖走。

“告诉谢凛,”我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我去。”

夜色下的维多利亚港,比白天更加迷人。霓虹倒映在水中,随着波浪摇曳生姿。

“皇朝”号赌船灯火通明,如同海上一座移动的宫殿。登船处戒备森严,宾客非富即贵。

阿欣陪着我,通过VIP通道上了船。她递给我一个精巧的手拿包,里面除了口红粉饼,还有一把巴掌大、看起来像装饰品,实则锋利无比的匕首,以及一个微型耳麦。

“凛哥安排的人在船上,必要时会接应您。”阿欣低声道,“他在顶层的观景台。”

我点点头,将耳麦 戴好,整理了一下身上宝蓝色的露背长裙。裙子是下午新买的,颜色艳丽,衬得我肤色极白,背后的设计巧妙地露出了大片肌肤,也将那道从肩胛骨延伸下来的疤痕暴露无遗。

我就是要让周植看清楚,他曾经嫌恶的东西,如今如何坦然地展现在人前。

赌场内人声鼎沸,筹码碰撞的声音,轮盘转动的声音,还有人们或兴奋或沮丧的呼喊,交织成一曲欲望的交响乐。

我穿过喧闹的大厅,目光扫过一张张赌桌。很快,就在一张玩梭哈的桌前,看到了周植。

他穿着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的牌。

他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性感晚礼服、浓妆艳抹的女人,不是莉莉,换了一个。

他看起来似乎恢复了镇定,但微微紧绷的下颌线和偶尔扫向四周的、带着警惕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我找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酒,静静地看着。

赌局似乎很激烈,周植面前的筹码堆得很高,他脸上渐渐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和他对赌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神精悍的东南亚男人,身后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保镖。

看来,这就是他今晚要巴结的对象。

几轮下来,周植似乎运气不错,又赢了一大笔。他得意地搂过身边的女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引来一阵娇笑。‌‍⁡⁤

就在这时,赌场经理带着几个侍者,推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小车走了过来,停在赌桌旁。

“周先生,”经理笑容可掬,“恭喜您今晚手气亨通。这是本船特意为您准备的惊喜,请笑纳。”

周植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更加得意的笑容,示意手下掀开红布。

红布落下,下面不是想象中的香槟或者礼物,而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箱。箱子里,盘着一条色彩斑斓、一看就剧毒无比的金环蛇!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惊呼,人群哗然着后退。

周植脸上的笑容僵住,猛地站起身,脸色大变:“这是什么意思?!”

经理依旧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说周先生当年在东南亚,对这种小玩意儿……情有独钟?我们老板特意寻来,让周先生重温旧梦。”

周植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想起什么了。

在东南亚那个匪窝里,谢凛曾经把他扔进过蛇窟。那里面,就有这种金环蛇。

那是他最深层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天真和无辜:

“植哥,这蛇好漂亮呀!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是周植带来的那个女伴,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诡异,还好奇地想伸手去摸玻璃箱。

“别碰!”周植猛地一把将她推开,力道之大,让她直接摔倒在地。

女人尖叫一声,委屈地看着他。

周植却顾不上她,他像是被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喉咙,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谁?是谁?!”他失控地大喊,“谢凛!是不是你?!你给我出来!”

赌场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他失态的样子。

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冰凉,滑过喉咙。‌‍⁡⁤

好戏,果然很精彩。

耳麦里,传来谢凛低沉带笑的声音,只有两个字: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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