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回画展投资方临时撤资，如果新的投资商不能及时到位，那画展将不能如期举行。
不得已，教授带着我出席了场酒宴。
当他介绍谢聿修与我认识的时候，我微微愣住了。
“你们认识？”教授问我。
谢聿修没答，但双眼炽热的目光却让人无法忽视。
我无声笑了下，到这一步，还有什么是想不明白的，投资方临时撤资，谢聿修出现在柏林。
怎么想，都不像是偶然。
谢聿修确实瘦了很多，原本无名指上贴合的对戒如今变得有些松了，他站在我面前，指尖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对戒。
那是我与他在一起的第二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暗戳戳的私心。
可那时谢聿修没拆穿我，也纵容着我给他戴了上去。
前世直到他宣布与沈明泱订婚消息的那日，他都没摘下来，但后来，沈明泱逼他娶我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了。
我回了教授一句：“老朋友”了，教授了然，给我们留出了空间。
“只是老朋友？”
“三年，一千零九十六天，两万六千三百零四个小时。”
“程霜，你好能藏。”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
我知道我避不开了，从答应回京市办巡回画展那刻，我就没想再逃避了。
所以在他一步一步靠近我时，我只是扬起唇角，笑了笑：
“小叔，好久不见。”
谢聿修向来情绪稳定，可突然间，我发现他的眼眶红了，身子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他手中的酒杯应声碎裂，玻璃刺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周围众人的目光都不由放在我和他的身上。
我皱了皱眉，心底莫名恐慌，等我下意识想往后退的时候，他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径直走向休息室。
“你疯了！？这里是柏林，不是你谢聿修——”
“砰——”
休息室的门被他踹开，他将我摔进沙发，整个人发疯般地压上来，死死捏住我的下巴。
此时，他克制隐忍的情绪全都已经倾泻而出。
“程霜，你不是最爱看我为你发疯的样子吗？”
“三年前你说走就走，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永远这样，总是这样，丢下我就不管不顾了，你知不知道我会疯掉的？！“
谢聿修低吼着，双眼通红，声音嘶哑。
我的手腕被他死死扣住，强行举过头顶，突然一个吻就落了下来，霸道又强势，不容拒绝。
三年的思念化作近乎凶猛的占有，我挣扎着要咬他，却突然愣住。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我脸颊上。
我的头脑罕见地出现了空白，眼睛一动不动的。
谢聿修……哭了。
我从来没见过他落泪。
为什么呢？
半晌，谢聿修终于停止了这个吻，把脸埋在我颈间，不敢看我，声音闷哑：
“程霜，和我结婚吧，我帮你解决投资的事情。”
我沉默着，他又用着恳求的语气道：“求你了，和我结婚吧。”
我迟迟没能反应过来，这还是谢聿修吗？
在感情永远是上位者的他，也会变得这么卑微吗？
有一瞬间，我觉得讽刺又荒诞，更可笑的是，我平静了三年的心又开始抽疼，开始跳动。
原来，有的人再出现，依旧能够牵动我的情绪。
哪怕过去一辈子，过去三年又三年。
“谢聿修，你这样，是因为爱我吗？”我问。
他直直地望着我：“是，我爱你。”
“可我恨你。”我平静答。
恨你曾经对我视而不见的冷漠，恨你明明也是爱我的却在权衡之下选择了阿姐，恨你高高在上，恨你永远不明白爱是什么，现在你明白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谢聿修，我不爱你了。”
谢聿修的肩膀微微一抖，抱着我的力气又加重了两分。
三分钟过去，他声音哽咽道：“没关系……得不到你的爱，得到恨也是好的，恨也需要动用感情。”
“如果你连恨都不恨了，那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求我，让我多恨一些，恨久一些，曾经我受到的伤害，都统统报复回来。
他说：“别那么快原谅我，要让我知道痛。”
“但别再丢下我了，程霜，我受不住了。”
话落，他抬眸望我，一双眼睛里藏着无数的悔恨，无数的爱意，那是我曾经幻想看到的，可最终怎么也得不到的。
片刻后，我轻声道：
“谢聿修，我和孟西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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