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殿内，寒气刺骨。
并非寻常的低温，而是瑶光仙子周身自然散发的月华灵韵，将整座大殿都浸染得如同万载冰窟。
殿顶镶嵌的夜明珠投下清冷光辉，映得瑶光仙子那张绝美而淡漠的脸庞愈发如同冰雕。
我躬身站在殿下，感觉那无形的威压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挤压我的筋骨，窥探我的神魂。
元婴修士的领域，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流露，也足以让低阶修士心神俱裂。
“林玄。”瑶光仙子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秘境之中，万张符箓，从何而来？”
没有铺垫，没有寒暄，直指核心。
那目光落在我身上，冰冷如实质。
我心神紧绷，体内灵力依照系统实时提供的《威压环境下灵力稳定运行指南》缓缓流转，抵御着那无所不在的压迫感。
我维持着躬身的姿态，语气恭敬却不卑微：“回禀师尊，是弟子于秘境中绘制。”
“绘制？”瑶光仙子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嘲讽。
“十日，万张上品庚金剑气符，便是符堂首座亲至，亦不敢出此妄言。”
“弟子不敢妄言。”我低头，脑中光屏闪烁，应对审问标准话术的要点清晰罗列。
“秘境灵气充沛，远胜外界，弟子偶得一篇上古符道残卷，其中记载有高效凝符之法，辅以秘境灵机，方能侥幸功成。期间不敢有片刻懈怠，方有微末之获。”
我将一切推给上古残卷和秘境灵机，这是系统计算下最合理，也最难被证伪的借口。
“上古残卷？何处所得？呈上来。”瑶光仙子眸光微闪，那寒意似乎更重了几分。
“弟子是在一处废弃洞府的石壁上偶然所见，铭记于心后，石壁便自行风化了。”我对答如流，这是话术库中预设的答案之一。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那刺骨的寒意愈发浓重。
威压如同无形的磨盘，缓缓加重，碾磨着我的意志和身体。
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但我体内灵力在系统精确引导下，始终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稳定循环，看似摇摇欲坠，却始终不曾崩溃。
瑶光仙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她自然看得出我只是在硬撑，但一个练气期弟子，能在她的威压下支撑如此之久，言语逻辑依旧清晰，这本就极不寻常。
“你之修为进境，也颇为诡异。”她换了方向，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更深的审视。
“小比之时，尚是练气二层，秘境归来，已至练气中期，这般速度，纵是琉璃身负月华灵体，亦有所不及。”
“弟子愚钝，唯勤能补拙。”我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皮囊，直窥我最大的秘密。
“秘境中危机四伏，弟子时刻游走于生死边缘，或有压力，故而突破稍快，且那符道残卷中，亦有些许锤炼灵力、纯化修为的旁注，弟子一并修炼了。”
我将修为暴涨也归因于压力和残卷旁注，合情合理。
“勤能补拙？”瑶光仙子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殿内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出薄霜。
“好一个勤能补拙。
那你告诉为师，是何等惊世传承，能让一介凡木，胜天定灵体？”
话音未落，一股远比之前强横的威压轰然降临，如同冰山倾塌，直贯我的天灵！
这不是试探，是真正的元婴之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
我浑身剧震，喉头一甜，鲜血几乎要脱口而出。
系统光屏瞬间转为刺目的红色，紧急应对方案启动，引导着我几乎要溃散的灵力死死护住心脉与识海。
我猛地抬头，看向高座之上那模糊而冰冷的身影，眼中适当地流露出惊惧与不屈，嘶声道：
“弟子不知！弟子只是按部就班，勤修不辍！若师尊认定弟子身怀异宝或邪术，弟子无话可说！”
我不能退，更不能露怯。
此刻任何一丝软弱，都会坐实对方的猜疑，引来更可怕的后果。
瑶光仙子凝视着我，那双冰封的眸子里，首次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身影。杀意并未消散，反而在评估，在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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