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看着他，明知故问。
萧远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知道了二十年前，玄甲军蒙帅是如何被构陷的。我知道了那封通敌的伪造书信，是我父亲亲手呈给圣上的。」
「我也知道了，负责提供伪证，并在朝堂之上，罗列蒙帅“十大罪状”的人，是定远侯，江慎。」
「他们一个在朝，一个在野，里应外合，将三万忠魂，活生生坑杀在了这片土地上。」
原来，江家和萧家，从父辈起，手上就都沾满了不该沾的血。
他们是同谋。
萧远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
「我更知道了……我父亲的死，不是意外。」
「三年前，他旧地重游，许是良心发现，想为玄甲军翻案。江慎怕事情败露，便买通了父亲身边的亲信，在他的马鞍上动了手脚，害他坠崖身亡。」
「而那个亲信，如今就在京城，在定远侯府，当着管家！」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淋淋的真相。
萧远的信仰，在这一夜，彻底崩塌了。
他敬爱的父亲，不是战功赫赫的英雄，而是构陷忠良的刽子手。
他未来的岳丈，是杀害他父亲的元凶。
而他自己，镇守朔州三年，竟是在为杀父仇人，镇压着父亲亲手制造的冤魂。
这是何等的讽刺！
「所以……你要如何？回京城，为你父亲报仇？还是为你萧家的罪孽，赎罪？」
萧远闭上眼，两行滚烫的泪，从他坚毅的脸颊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仇，要报。罪，也要赎。」
他看向我身后的黑暗处，朗声道：「玄甲军的各位叔伯，萧远在此立誓！必将江慎狗贼的人头，祭奠蒙帅与三万将士的在天之灵！必将我父之罪，昭告天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说罢，他“噗通”一声，朝着玄甲军藏身的山洞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我身后的师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阿萤，以前，是我瞎了眼，负了你。」
「从今往后，这条命，是你的。」
「你要江慎死，我便让他死无全尸。你要侯府亡，我便让它鸡犬不留。」
「只求你……别再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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