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首长，各位专家，我补充两句。”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不是医生，但我是军人。我只从战斗力的角度，谈谈我对林静同志这份方案的看法。”
他走到地图前，拿起了另一根指示杆，站到了林静身侧。
“现代战争，打的是体系，是后勤。一个士兵在前线受伤，如果后送渠道拥堵，如果后方医院被大量非战斗减员占用，那他生还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林静同志的方案，本质上是在为我们的卫勤保障构建一个‘纵深防御体系’。总医院是核心阵地，不能被常见病这种‘非战斗消耗’挤占。将病患分流到基层，就是建立第一道、第二道防线。只有防线稳固，我们的核心阵地才能在战时，集中所有力量抢救关键战斗员。这对于维持部队士气、保障持续作战能力，具有不可估量的战略意义。”
他放下指示杆，目光转向林静，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支持。“我认为，林静同志的方案，不仅不是纸上谈兵，反而是我们当前最需要、也最务实的一项工作。我建议，可以选取一到两个军属社区作为试点，用事实来说话。”
陆擎的话，掷地有声。他将一个医疗问题，直接拉升到了军事战略的高度。在座的几位军区首长，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陆司令员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那个在众多专家面前依旧从容镇定的年轻女医生，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关键时刻，陈主任终于抓住了机会，站了起来。
“报告首长！我以我三十年的从医经验和我个人的声誉担保，林静同志的方案，具备极高的科学性和前瞻性！我们外科愿意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全力支持试点工作！”
气氛彻底扭转。
最终，陆司令员一锤定音：“这个方案，很有新意，也很有胆魄。原则上，我同意进行小范围试点。具体方案，由总后牵头，总医院配合，尽快拿出来。”
会议结束了。
林静走出会议室时，感觉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这是一场比任何高难度手术都更耗心神的战斗。
她长舒一口气，刚想转身去找陈主任，一只手伸了过来，递给她一个军用水壶。
是陆擎。
他看着她，声音压得很低：“手在抖。”
林静一怔，这才发觉自己的指尖确实在轻微颤抖。她接过水壶，拧开，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两人并肩走在司令部长长的走廊里，阳光从巨大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谢你。”林静说。
“我只是说了实话。”陆擎侧过头看她，阳光勾勒出他英挺的侧脸轮廓，“而且，我说了，我是你的炮火支援。”
林静的脚步顿了顿。
“刚才在里面，”陆擎的语气里，是纯粹的赞叹，“你很有女将军的风范。”
林静忍不住笑了，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笑。“你才是将军。”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紧张感消散无踪。走廊里有其他人经过，向陆擎敬礼，又好奇地看一眼他身边的林静。
走到楼梯口，人少了些。两人并排下楼，手臂不经意间碰在了一起。林静能感觉到他军装布料下肌肉的坚实和温度，一股热意顺着接触点蔓延开，让她呼吸乱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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