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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进内室,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怔在原地。

男人刚沐浴完毕,上衣随意敞开着,露出精瘦而肌理分明的上身,湿漉漉的墨发披散下来,水珠顺着发梢滚落,滑过胸膛,与一道狰狞的伤口交汇。

那伤口约两指长,皮肉外翻,伤口估计是沐浴时弄破了,微微渗着血,在他瓷白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戚婉宁目光上移,只见他眉宇间带着倦意,脸色苍白如纸,这样的谢清晏,褪去了平日的锋芒,竟透出几分罕见的脆弱。

她不禁想起,新婚第二夜他杀人归来,左臂带伤;如今再添两条人命,胸口又多一道新伤。旧伤未愈,新伤又至,这男人,是真不怕死吗?

为何非要拼上性命去杀人?

难道从未想过,自己也可能在某一刻命丧他人之手?

既已是圣上跟前的宠臣,为何不能安享荣华,偏要行走于刀尖之上?

她实在想不明白,一般奸臣靠巧言令色上位的,都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而谢清晏明明得偿所愿,却没有怎么享受,还要去做一些危险的事。

谢清晏见她脸色发白,怔怔地望着自己,不由抿唇轻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夫人放心,死不了,不会让你做寡妇的。”

戚婉宁倏然回神,勉强维持表面的镇定,轻声问:“夫君瞧着伤势颇重,可要请大夫来看看?”

谢清晏低头瞥了眼仍在渗血的伤口,浑不在意:“小伤而已,不必惊动大夫。”说着抬眼看向她,“既然夫人来了,不如帮为夫一个忙。”

“什么忙?”

“上药。”

戚婉宁微微蹙眉,他杀人负伤而归,竟要她来上药?若她应下,岂非成了助纣为虐?这画面,倒像是穷凶极恶之徒杀人越货归来,尚有妻子温柔抚慰,简直荒唐!

她正欲拒绝,却听谢清晏又道:“我倒是忘了,夫人是侯府千金,何曾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儿?还是让丫鬟来吧。”

话音未落,戚婉宁立即换上温婉的笑容:“夫君说的什么话,还是我来吧。丫鬟们都未出嫁,瞧见男人的身子总归不妥。”

开什么玩笑?她怎敢让丫鬟来?若哪个丫鬟紧张手抖,弄疼了他,惹他动怒,起了杀心,丫鬟岂不是平白送命?这院中除了两个洒扫婆子,其余都是她的陪嫁丫鬟,她就有责任护着她们,不能让她们冒这个险。

谢清晏瞧她前一刻还不情愿,转眼却笑意盈盈,也不知是不是藏着什么心思,却并未点破,只道:“那便有劳夫人了。”

戚婉宁笑容越发温婉:“夫君客气了,你我夫妻,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房中常备着止血药、金疮药与细纱布,想来是他时常受伤之故。

谢清晏索性将上衣脱下,整个上身裸.露出来,肌肤白皙如玉,肌理分明,腹部还有一层薄肌,若不是胸前那道伤口,他的身体能称得上赏心悦目,足以令姑娘家脸红心跳。

可他是谢清晏啊!

戚婉宁敛起心神,摒除杂念,心无旁骛地为他上药。

谢清晏见她动作认真,并未使什么小动作,心下微讶,倒觉自己方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然而,谢清晏还是对她放下戒心太早了。

金疮药触到伤口的瞬间便激起一阵剧痛,加之她手上没轻没重,更是疼得钻心。

谢清晏眉头一皱,倒吸一口凉气,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夫人下手那么重,是想谋杀亲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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