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重逢后，她看他时那小心翼翼又带着眷恋的眼神，想起想起她在慈善晚宴上那首倾注了所有情感的《沉思》……
她一直在努力，努力地靠近他，努力地想要弥补，哪怕被他冷嘲热讽。而他，却像个瞎子一样，对她的痛苦和挣扎视而不见。
他猛地站起身，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烦躁地踱步。
他现在就想立刻见到她，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想告诉她他知道了。
但他不能。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需要冷静，需要处理好眼前的局面，更需要想清楚，怎么与裴世璟对峙。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陈恪的号码。
“裴总。”
“陈恪，两件事。”裴烬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细听之下，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第一，立刻终止集团所有与沈氏公司的合作项目，无论进行到哪个阶段，全部终止，违约金照付，不需要理由。”
电话那头的陈恪明显愣了一下，内心想总裁又搞什么幺蛾子，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回应：“是，裴总。”
“第二，”裴烬顿了顿，声音低沉：“帮我约裴世璟董事长，明天上午，我要单独见他。”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好父亲，面对铁证，还能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
裴烬挂掉电话，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
城市的霓虹初上，映照在他深邃的眼底，却驱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和心疼。他第一次察觉，所谓的恨，在爱与心疼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裴烬拿出手机，打开与女孩的聊天界面，记录还停留在昨晚她发的晚安上。
他敲了几个字，发送：今早在哪？
发完后，他坐回到办公桌前，准备开始会议。
排练厅里，音符如流水般从指尖淌出，白予芷穿着黑色礼服，坐在前面听着大提琴的旋律，却有些心神不宁。
排练间隙，她拿出手机，才看到裴烬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今早在哪？
她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问了。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撒谎吗？她不想。
最终，她选择了一个模糊但不算说谎的答案，直到晚上快七点，排练告一段落，才回复过去。
白予芷：在乐团排练，刚看到手机。
发送成功后，她紧张地盯着屏幕，仿佛能透过手机感受到那边的气压。
几乎没过几分钟，裴烬的回复就来了，依旧言简意赅：今晚几点下班？
白予芷咬了咬下唇。
今晚乐团有重要演出，结束后还有惯例的简餐和交流，确实会很晚。而且，乔温黎早就说好了要来看她演出，然后接她回自己家住一晚，聊聊近况。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一会儿乐团有演出，会弄到很晚，黎黎也来了，晚上我回她家。
发完没多久，后面的乐手叫了叫她：“阿芷妹妹，走啦，该去后台做准备了。”
白予芷回过神，听见大家正在稀稀疏疏整理自己的东西，往化妆间走。
“好。”她呼出一口气，起身，将小提琴放好，提着裙子走到更衣室。
那边，裴烬刚开完会，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
他不知道白予芷是不是刻意想回避他。
只是，想到她此刻可能正不安地想着如何避开他，裴烬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收起手机，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不知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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