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茉低着头，有些尴尬。
两位夫人很热情，围着她又问了一遍刚才别人问过的问题。
林婉蓉也极力夸赞她。
云茉觉得过去十几年，林婉蓉对她的夸赞加起来都没有今晚多。
但是她并没有感到受宠若惊，反而觉得心情沉重。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婉蓉热情夸她的模样，让她联想到直播间卖货的那些主播。
口沫横飞，磨破嘴皮子，只为把自己的货品推销出去，让人下单。
被一群夫人围着，云茉觉得压力大，很不舒服，找了个借口逃离。
“抱歉，我肚子有些难受，我需要去一趟卫生间，你们先聊。”
云茉做出一脸苦色，捂着肚子离开。
走出宴会厅，她又立刻挺直腰板，面色恢复如常。
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倚着回廊栏杆，任由夜风吹乱发丝。
不打算再回厅内，不想和那些夫人东拉西扯。
冷风将头脑吹清醒几分，她心里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云茉面无表情的走到湖边，寻了块巨石坐下，又从地上捡了一把石子握在手心。
湖中心倒映着一弯月，恰好只有半个。
今夜月相——上弦月。
她从手心捏起一颗石子，对着湖中心的那半个月影扔过去。
没打中。
又加大力气，再次扔过去。
还是不行。
一次次调整力气和角度，终于击中湖心的月影。
湖心荡起圈圈涟漪，月影破碎了几秒，又渐渐拼合，归于平静。
云茉再次把月影击碎，然后安静的注视着它一点点拼合。
碎了又合，合了又碎，碎了又合。
云茉扔掉手里的石子，手肘抵着膝盖，托着腮，她在想——
如果人也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能把碎掉的自己一片片拼好该有多好。
可惜人的自愈能力没那么强。
总幻想等一个人来捡起破碎的自己。
她望着安静的湖水，目光渐渐平静，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不知在湖边坐了多久，不远处似乎有人在争吵。
云茉起身，打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不喜欢凑热闹。
可那两道声音……怎么有点像贺凛烬，还有贺清许。
刚迈出去的脚步又停下，转身向声音来源而去。
云茉走近，贺清许的怒音越发清晰。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贺清许动怒。
“贺凛烬，到底谁欠你的？你凭什么那么嚣张？”
今天贺凛烬又当众让母亲难堪。
贺清许看到母亲自己偷偷在房间哭，心里积压的怒气和怨气都爆发了。
他将贺凛烬约出来。
两人动手打了起来。
贺清许先动的手。
但贺凛烬比他高五厘米左右，身高上先碾压他一截，体力上也远比他强。
所以云茉绕过巨石，看到的情景——
贺清许狼狈的趴在地上，而贺凛烬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站在一旁，一副居高临下能气死人的拽样。
贺凛烬沉着眉眼，勾起唇角，嗤笑了一声，“怎么？我说错了什么？你妈不就是个喜欢出轨，又爱勾引小叔子的贱人？”
“你闭嘴。”贺清许听不得他这样侮辱母亲，眼里都是怒色，抓起一把石子向他扔过去。
贺清许伏在地上，内心被愤怒和痛苦填满。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并非什么消息都没听到过。
有些事情，他心里也有数。
母亲出轨，可能是事实。
但是贺清许不想承认。
母亲对他那样好，就算她年轻时犯过错，就算她出轨自己小叔子，那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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