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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模糊的“叔父”,和她话语里全然的信赖与恐惧,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傅晏礼刻意筑起的心防上。他高大的身躯瞬间僵住,任由那只滚烫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袖角,那力道微弱,却仿佛带着千钧之重,让他无法、也不忍挣脱。

他立在床沿,垂眸凝视着她因高烧而痛苦蹙起的小脸,看着她眼尾渗出生理性的泪珠,混合着汗水滑入鬓角。白日里那些强行压下的怜惜、愧疚、以及更深沉的、他不敢深思的情感,在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击着他自以为坚固的壁垒。

什么距离,什么克制,什么规矩伦常,在她这病弱的、全然的依赖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僵立了片刻,终是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在床沿坐了下来。他没有抽回衣袖,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舒服地攥着。

“去打盆温水来。”他侧头,对候在门口的丫鬟低声吩咐,语气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丫鬟连忙应声而去。

温水很快端来,傅忠也领着气喘吁吁的孙太医赶到了。孙太医上前诊脉,又仔细查看了宜宁的面色舌苔,最后躬身对傅晏礼道:“大人,姑娘这是外感风寒,内郁心火,邪热壅肺所致。老夫开一剂疏风散寒、清热解郁的方子,若能发出汗来,热度便可渐退。只是……姑娘心思郁结,于病情恢复不利,还需宽心静养为上。”

傅晏礼沉默地听着,目光始终未离榻上之人。他微微颔首:“有劳孙太医开方。”

傅忠立刻引着孙太医去外间写方子,并命人速去抓药、煎药。

内室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宜宁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未曾停歇的雨声。丫鬟拧了温热的帕子,想要上前为宜宁擦拭额头的汗珠,却被傅晏礼抬手制止。

他接过帕子,亲自浸湿、拧得半干,然后动作略显生疏却极轻地,为她擦拭额角、颈侧沁出的冷汗。他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那灼热的温度让他心头发紧,动作也更加小心翼翼。

宜宁在昏沉中,似乎感受到了这份不同于丫鬟的、带着某种克制力量的安抚。她紧蹙的眉心稍稍舒展了一些,攥着他衣袖的手也略微放松,却依旧没有松开。她无意识地将滚烫的脸颊,更贴近了他因一直露在外面而带着凉意的手掌,像一只寻求温暖和保护的小兽,依赖地蹭了蹭。

“唔……”她发出一声满足般的喟叹,含糊的梦呓再次逸出,“叔父……宁儿会乖……别不要宁儿……”

傅晏礼的手掌被她滚烫的脸颊贴着,那温度几乎要将他冰封的心也一同融化。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卑微的祈求,他只觉得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被最锋利的匕首划过。

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极轻、极缓地拂去她眼角渗出的泪珠。那温热的湿意沾染在他指腹,却像是烙铁般烫在他的心上。

他低下头,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低哑到极致的嗓音,轻叹道:“傻孩子……”

这一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心痛,有自责,更有那无法宣之于口的、深沉如海的爱怜与承诺。

他终究是……无法对她狠下心肠。

这一夜,权倾朝野的首辅傅晏礼,未曾离开这间闺房半步。他就这样坐在床沿脚踏上,任由宜宁紧紧攥着他的袖角,任由她将滚烫的脸颊依偎在他的掌心。他时而为她更换额上的冷帕,时而探试她额间的温度,目光始终胶着在她因病痛而显得格外脆弱的小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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