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说他冷血冷清，铁石心肠，结果现在才知道裴栖雾竟比他还要心狠、还要无情。
就因为他亲近她的女儿这件小小的事情，她竟然威胁要跟他斩断关系？
如此狠心绝情，好似他们之间那些耳鬓厮磨、水乳交融的旖旎夜晚，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深陷与沉沦？
苍夜和苍叙走近时就看到墨淮谨怒火中烧的阴骘模样，黑沉眸中似笼罩了一层暗色，他们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您没事吧？”
墨淮谨眼眶猩红，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呵，朕能有什么事？”
“朕不过区区一个面首，是有资格跟她生气还是有资格奢望她什么？”
苍夜和苍叙心照不宣的腹诽，完了，陛下被气疯了。
墨淮谨先是冷笑一声，接着慢慢低笑起来，最后渐渐扩散成狂笑，是他不自量力，妄想亲近她的孩子更好的拉近他们的关系，结果却被她浑身竖起的尖刺刺的遍体鳞伤。
面首……一个床榻上取悦人的玩意。
他好歹也是堂堂九五之尊，大祁王朝一言定人生、一言定人死拥有无上皇权的皇帝陛下，结果在她眼里就只是一个低贱的、可有可无的面首？
是不是他在她面前太过卑躬屈膝，百般奉承，所以才会让她这么肆无忌惮的践踏他的威严？
可她凭什么享受着他的身子和他的好，结果还轻视、防备、威胁他？
既然她轻飘飘就能说出放弃他们之间关系的话，凉薄又无情，那就别怪他狠心……
墨淮谨布满血丝的墨色眸子里，盛着令人心惊的晦暗，语含愠怒道：“回宫！”
“是，陛下。”苍夜苍叙立刻领命。
走出院子后裴栖雾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她半低着头，眼底凝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白苏先回去照顾霍檀月兄妹，守在外面的半夏见她出来立刻跟了上去，面露关切道：“夫人，您没事吧？”
裴栖雾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像蝴蝶振翅轻到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立刻折断，就如同她和阿谨的关系一般轻易就能折断。
“半夏，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就不该找他？”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甘愿一直屈居人下、任人摆布呢？”
这个念头刚在心底浮现便如同生了根，瞬间长出参天大树，很快就将裴栖雾的所有思绪扰乱成麻。
半夏沉思片刻，直言道：“夫人，奴婢虽然没有白苏聪明想得深远，但是也能看出您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那位主子僭越了。”
“您本就不想将你们的这段秘密关系公之于众，所以怕两位小主子与他相处久了分开时会伤心难过。”
“奴婢知道您的顾虑可是刚才奴婢看的真切，小姐跟那位主子在一起时笑得真的很开心。”
看来檀月很喜欢他，裴栖雾眼中的迷茫稍纵即逝。
突然连廊尽头迎面走来一群锦衣华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夫人，看到为首之人时裴栖雾下意识蹙起眉头，像是想到什么污遭人或是前尘往事，倾城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浓得化不开的厌恶。
她转身想要避开，不想在护国寺内与蠢人多费口舌，偏偏那蠢人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或者说她就是为了裴栖雾而来似的，上赶着凑上来犯贱。
“呦，这不是在寺里为亡夫守孝的裴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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