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辞躺下后，却看着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许昭月整理被角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回道：“不客气。合作伙伴嘛，互相帮助。”
她说完，端起托盘准备离开。
“许昭月。”他又叫住她。
她回头。
顾清辞看着她，因为发烧，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格外黑亮，里面情绪复杂。
“……别走远。”
许昭月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她点了点头：“嗯，我就在客厅。有事叫我。”
她带上卧室门，没有完全关严，留了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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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厅，许昭月并没有立刻开始工作。
她坐在沙发上，听着卧室里隐约传来他的呼吸声，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男人，原来生病时也会如此脆弱，甚至会像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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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阳光西斜。
许昭月在客厅处理工作，心里却始终留意着卧室的动静。
里面一直很安静，她以为顾清辞睡熟了。
直到她起身去倒水，顺路推开虚掩的卧室门想看看情况，才发现不对劲。
顾清辞蜷缩在被子里，似乎在发抖。
她快步走过去，伸手一探他的额头，比上午更烫了！
脸颊潮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
“顾清辞？”她轻轻拍他的脸。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显然烧得更厉害了。
许昭月心里一紧。
虽然退烧药吃了，但这样反复高烧，终究伤身。
她立刻想到了自己母亲。
母亲和舅舅都跟随外祖父学医，虽然她自己没从医，但从小在外祖父的中药柜边玩耍，听着母亲和舅舅讨论病例穴位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对中医基础理论和常用穴位颇为熟悉，舅舅更是曾手把手教过她一些简单的应急推拿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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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拨通了白梅的电话。
“妈，”许昭月语速略快，“顾清辞高烧反复，现在温度更高了，估计超过39度了。除了去医院，有没有什么穴位按摩能辅助退烧？他现在意识有点模糊。”
白梅一听，立刻问道：“呼吸怎么样？有没有咳嗽、寒颤？”
“呼吸急，但没有咳嗽寒颤。”许昭月冷静地回答。
“那先试试物理降温和穴位按摩，帮助散热和解表。你记得大椎、曲池、合谷这几个穴位吧？再推推天河水。”
“记得。”
大椎泄热，曲池、合谷清热解表，推天河水清心退热，这些基础理论她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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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她先去浴室重新拧了冷毛巾敷在他额头上，然后回到床边，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舅舅教导的手法。
她先扶着他微微侧头，找到他后颈突起骨头下方的大椎穴。
舅舅说过，此穴是退热要穴。
她用拇指指腹，力度适中地按压下去，并配合揉法。
顾清辞在昏沉中闷哼一声，身体绷紧。
接着，她挽起他的睡衣袖子，找到肘横纹外侧端的曲池穴，同样以指腹按压揉动。
然后是虎口处的合谷穴，她熟练地找到位置，用力掐按。
顾清辞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感受到了强烈的酸胀感。
做完这些，她记得舅舅说过，对于小儿和高热患者，推天河水效果显著。
她倒了些润肤露在掌心搓热，然后托起他的左臂，使其伸直，用食指和中指指腹，从他手腕总筋穴开始，沿着手臂内侧正中线，快速有力地直推向洪池穴。
她的动作流畅而稳定，力度均匀，带着一种不同于外行人的专业感。
一下，两下，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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