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包厢里烟雾缭绕，水晶灯晕成毛茸茸的光，大圆桌坐了七八个男人，已经酒过三巡，正在吞云吐雾谈事情。
秦非喝酒之前发的短信，她三小时后才回复，语气这么板正，他想回点什么，几个字打了删，删了打。
一根香烟从对面飞来，他慌乱中稳稳接住，轻声说道：“我戒了。”
扔烟的男人戏谑：“抽一根吧，看把你愁的！”
“还没开始呢，不急！”身旁的男人笑眯眯地按下打火机，秦非凑过去点燃香烟，夹在指间，然后在手机上摁下五个字：“好，早点休息。”
陈婷坐在办公桌上，身边一台灰白色打印机，正噗噗往外吐纸。
她这段时间忙着写论文，初稿已完成，打印出来，让高洁帮忙看看。
两人闲聊。
陈婷故意捏着嗓子说：“你都离婚带孩子的女人了，有人要就不错了，你还挑什么挑？是不是这个意思？”
高洁笑着点点头。
陈婷哼了一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低价抄底？那人应该很穷，想低价收割一个可以挣钱养家、可以照顾他父母，还可以给他繁衍子嗣的女人。”
高洁不想过度揣测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别这么说，毕竟隔着介绍人，也许别人诚心想与我结婚，但我实在没有结婚的必要。父母已经去世，孩子慢慢长大，我又不是不能养活自己，还要婚姻干嘛？”
陈婷向她比了一个大拇指，“我懂了，你只想谈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纯纯耍流氓对吧？。”
“不是……”高洁窘迫。
这时田禹哲捧着三份盒饭，用肩膀顶开门，婚恋话题自动结束。
陈婷跳下桌子，看见他兜里插着一排酸奶，先抽出来，拆了三杯，扎上吸管。
高洁穿的拖鞋，把搁脚的椅子给田禹哲坐。
“不用不用，你别动！”田禹哲从远处捞了一把椅子。
陈婷吃着饭，开始聊别的，“我不想写论文，也不想评职称，可一想到路珩将来可能是我们这儿，最年轻的主任医师，而我只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主治，又觉得很丢脸！”
高洁问：“路医生会回来吗？”
陈婷答：“肯定的，他不进口院，也会进那两家大医院。”
高洁看了一眼手边的论文稿，“所以你的研究方向，是往颌面外科……”
陈婷看了一眼田禹哲，“嘘……我现在端着内科的饭碗！”
田禹哲默默挪着盒饭，坐远了一点，假装什么也听不见。
高洁笑着鼓励，“怕丢脸就加倍努力，像路医生这样优秀的同学，可以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灯塔！”
陈婷灵机一动，“灯塔不必了，挡箭牌还可以。我帮你放出风声，就说路珩是你对象，在瑞士读博，反正他短期内不会回国。我看谁还敢，给你介绍又丑又穷的男人！”
高洁吓坏了，“不不不，不能这样！”
陈婷不以为然，“怕什么，我也干过这事。”
高洁耐心解释：“你们是大学同学，关系不一般，我跟路医生没这么熟，而且他是我的贵人，不能随便拿来当挡箭牌。”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秦非溜达进来，“什么挡箭牌？”
“我们在商量，怎么给高洁挡桃花，想让路珩假扮男朋友，她不同意，还有谁？”陈婷遗憾地指着秦非，“你，已婚不可玷污。”又指着田禹哲，“他，年少不可亵渎。”
昨天吴主任带着男人，来诊室相亲的事，大家都知道。
田禹哲包着一口饭菜，举手示意，“我愿意当高老师的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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