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高洁不清楚秦非家里的事，结合以前的只言片语，猜测他们夫妻应该是分居状态，孩子一直和秦非生活，不久前去了美国。
难怪他最近不怎么开心，高洁有一点感觉，但没细想。
又是一阵沉默，高洁尽量讲不会出错的话安慰他：“有妈妈的陪伴，你不必担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非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发出声音，“但我特别后悔！六年……从这么小……”他双手在胸前比划着婴儿的大小。
高洁眼前闪过女儿刚出生的模样，夜里哭闹不肯睡的模样，终于会走路了，开心大笑的模样……多么幸福的时光！
秦非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语气像平时一样，“喂，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然后呢？”高洁很尴尬，被他一说又轻松了，很自然地擦去眼泪，举杯。
秦非跟她碰了一下，“今天看到那个小孩哭，想起我儿子也哭过，问妈妈在哪儿？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他没有……我说，你妈妈在国外读书；他问，国外在哪儿，他要去国外找妈妈。”
秦非皱着眉头，虚心请教：“小孩是不是都特别喜欢妈妈？”
高洁为了安慰他，认真回答：“不，我女儿特别喜欢爸爸。”
秦非若有所思，“可能女儿会喜欢爸爸多一些，我姐就是，但我更喜欢妈妈。”他忽然笑了，可能觉得这话幼稚，又或者想用笑声掩饰难过，“所以我让儿子跟妈妈走了。”
“真是的！”高洁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安慰，只能以自嘲的方式回应，“你们父母双全的人，是不是总喜欢讨论，爸爸和妈妈，更喜欢谁？”
“对不起，对不起……”秦非连声道歉，站起来敬酒，“谢谢你。”
虽然他说得没头没脑，但高洁能懂。
秦非从来不在单位谈论家事，如果不是宣教，不是王一天哭了，不是高洁主动谈论，他也不会说的。
推杯换盏之间，又聊了很多。
高洁有些坐不住了，孤男寡女在入夜的小餐馆喝酒聊天，内容超出工作之外，如果他是已婚，显然不妥。
于是，她主动问：“你什么时候离的婚？”
秦非垂下头，缓缓说道：“如果你问正式办手续的时间，是两个月前，但人是四年前走的，离婚协议是两年前寄的。”
高洁更加坐不住了，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相互道谢后，散场回家，秦非坚持结账，说没有让女人买单的道理。
车停在路边，他笔直地朝车走去，最后一步似乎撞在车门上。
高洁不放心，“你别开车了。”
秦非打开车门，“没事，我送你。”
高洁摇头。
秦非不坚持，“那你自己打车，注意安全。”
高洁越想越不放心，拽着秦非，果断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推进后排座。
秦非不肯，执意要出来，高洁没办法，一起坐进去，啪，关上车门。
秦非防备地看着她，“我不是一个人住。”
高洁倒抽一口冷气，“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住！所以要安全地把你送回到妈妈身边！”
“哦。”秦非放松了，闭着眼睛靠在后座。
高洁看他一眼，万般无奈，今天的事情，全部因自己而起！
可乐为什么要倒在杯子里？她每一次礼貌举杯，他都得喝一口白酒。
出租车开进某研究所，经过好几排家属楼。
司机问：“在哪儿停？”
高洁推醒秦非，“问你在哪儿停？”
他努力辨认，“看不清。”
高洁只好扶着他下车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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