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寒星的目光锁死在林默扭曲的脸上，每一个数字，都像敲在他的心上。他想起刚才认出药物时的恐惧，想起孩子指甲泛白的瞬间，想起自己明明看穿了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喉咙里泛起苦涩的腥甜。
“林默，这样你满意了？”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凉。他认对了药，戳破了局，可孩子的呼吸越来越弱，母亲们昏死过去，他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直播黑了，赵东的哭喊声从听筒里传来。寒星挂了电话，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冰凉。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是硫喷妥钠，是孩子泛青的嘴唇、灰败的指甲，是那些细微到只有他注意到的症状，一点点拼凑出真相——可知道了又怎样？他还是没能拦住悲剧，这认知像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疼。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远，寒星坐在窗边，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直播黑屏的界面，指尖的冰凉半天散不去。赵东后来又打了两通电话，说孩子们还在ICU抢救，林默依旧没抓到，而那三个醒来的母亲，第一件事就是抓着刑警嘶吼：“是寒星害死我娃！他要是早选，娃就不会出事！”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赵东的来电，而是一条匿名消息，发信人的头像漆黑一片，像极了林默直播里的阴影——
“寒星老师，醒着吗？看看你守护的正义，多热闹啊。”
寒星的指尖猛地攥紧，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点开消息，后面的文字带着淬毒的嘲讽：“三条小生命躺ICU，妈妈们恨你入骨，全网骂你冷血——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救无辜者’？你救的是你自己的清高，还是救了个笑话？”
网络上的骂声本就像涨潮的海水，此刻这条消息更是把他拽进冰窟。#寒星见死不救#的词条挂在榜首，下面的评论一半是愤怒的诅咒：“眼睁睁看着孩子没气都不选，心是石头做的？”“之前装什么正义使者，现在暴露冷血本性了！”偶尔夹杂的理解声，很快就被“他就是故意的”“拿孩子当赌注”的骂声盖过去，有人扒出他的照片，有人翻出铁轨案的旧账，连他之前救过人的经历，都被说成“作秀洗白”。
匿名消息又弹了进来，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你不是喜欢拆局吗？这次怎么没拆明白——你守护的正义，从来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你不选，是‘见死不救’；你选了，是‘亲手决定谁死’，怎么都是你输。”
寒星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站起身时腿有些发虚。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脸色苍白的自己，突然觉得陌生——以前他总觉得，只要守住“救无辜者”的初心，就算被误解也没关系，可现在，三条小生命躺在ICU，母亲们恨他入骨，全网都在骂他，连幕后那只手都在嘲讽他的坚持，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坚持，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天下午，赵东带着刑警上门做笔录。进门时，赵东欲言又止，最后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家属情绪激动，你别往心里去。”寒星点点头，配合着回忆直播里的每一个细节，可当刑警问到“你是什么时候确定孩子被下药的”，他顿了顿，想起自己盯着孩子指甲泛白的瞬间，想起认出硫喷妥钠时的恐惧，喉咙突然发紧：“如果我早点看出来……是不是就能早点报警，孩子就不会遭这么多罪？”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35265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