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寒星的指尖骤然冰凉，手机在掌心微微发颤。起初他以为是孩子哭脱了力，可当镜头再次扫过笼内，他猛地攥紧手机——李虎儿子的指甲盖泛着灰败的白，指尖还在不受控地抽搐；张强女儿垂着的手，指缝里没有半点血色，连最嫩的指腹都透着青。
这不是吓晕的症状。
寒星的脑海里瞬间炸开无数医学案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他盯着孩子泛青的嘴唇，盯着那几乎停摆的细微呼吸，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出来——是抑制呼吸的药物！可是什么药能在十五分钟内慢慢发作，先让孩子失音、指甲泛白，再一步步掐断呼吸？
“30，29，28……”林默的笑声从听筒里渗出来，寒星却充耳不闻，目光死死锁着王超儿子的脸。那孩子趴在笼底，嘴角似乎沾着一点极淡的白色痕迹，混在灰尘里几乎看不见，可此刻在他眼里，却像一道强光劈开迷雾——上次协助法医解剖时，见过类似的药物残留，无色无味，剂量控制不当会快速抑制呼吸中枢。
是硫喷妥钠！
这个念头跳出来的瞬间，寒星的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他终于懂了林默的局——所谓的“选一个放下来”全是假的，根本没有绞盘，没有“啪叽摔下来”的画面，林默早就在孩子身上下了药，十五分钟倒计时，不过是等药效封喉，等全网看着他“不选”，把三条人命的罪责，牢牢钉在他身上！
他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刚才他还在犹豫，是不是该赌一把，喊出一个名字试试，可现在才知道，从一开始就没有“选”的机会。若他真报了名字，林默只会立刻伪造“救援失败”的假象，到时候，他不仅救不了孩子，还要背着“亲手选择谁死”的骂名，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寒星，选啊！现在选还来得及！”林默的催促声尖锐刺耳。
寒星猛地回神，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平静下藏着多少慌乱与愤怒：“林默，你看他们的指甲。”他必须戳破真相，哪怕只有一秒，也要让镜头前的人看见孩子的异常，看见林默的恶毒。
直播镜头顿了顿，下意识对准孩子的手——灰败的指节，泛青的指甲，李虎儿子指尖的抽搐越来越明显。林默的笑声戛然而止，寒星却觉得喉咙发紧，他盯着屏幕里孩子越来越弱的呼吸，脑海里全是硫喷妥钠的药理反应：先抑呼吸，再停心跳，孩子那么小，根本撑不了多久。
“少胡说八道！倒计时继续！10，9……”林默的声音发颤。
“是硫喷妥钠！”寒星打断他，语速快得像要冲破胸膛，“你控制了剂量，十五分钟刚好发作，先让他们失音、指甲泛白，再慢慢停了呼吸——你根本没打算放任何人下来，你就是要让所有人骂我‘见死不救’！”
说出药物名字的瞬间，寒星的眼前闪过孩子母亲们崩溃的脸。他多希望自己没认出这药，多希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可孩子泛青的嘴唇、灰败的指甲，都在告诉他，时间不多了，他必须争分夺秒，哪怕只能拆穿林默的伪装，也算给孩子一个交代。
分屏里的推搡停了，张强老婆扑在镜头前尖叫，李虎老婆往墙上撞，王超老婆反复摸着屏幕——她们终于看见孩子的异常，却什么都做不了。寒星的心里像被刀割，他想告诉她们“救护车在路上了”，想告诉她们“不是我的错”，可话到嘴边，却只剩无力。他救不了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倒计时一点点碾过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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