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界面的弹幕早炸了锅，密密麻麻的评论叠在画面上，像无数只嗡嗡叫的绿头苍蝇：“左边是孩子！救左边！寒星干什么吃的？！”“右边三个人命更重！警察快做决定啊！”“主播滚出来！到底要怎么样才放人？”
赵东的拳头狠狠砸在铁皮柜上，震得文件盒“哗哗”往下掉。他鬓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把藏青色警服浸出深色的印子，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技术队！信号源到底能不能定位？！”
“东哥，不行！”技术组的小李脸色惨白如纸，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点着，屏幕上的代码乱成一团麻，“凶手叠了五层代理服务器，还在不停跳IP，每次跳转都带木马病毒，刚破解一层服务器就崩了！现在只能被动接收直播画面，发不出任何消息！”
寒星没吭声，睫毛垂着，遮住眼底翻涌的冷光。他的目光像精准的雷达，锁在屏幕右下角——那里有个极细的反光点，不是镜头本身的光斑，更像是某种高倍光学镜片的折射，角度刁钻得可怕，刚好能拍全整个岔路口的一举一动。他突然抬头，声音沉得像结了冰的铁：“查城郊货运火车班次，重点查下午三点到五点经过废弃岔路口的。凶手不会选客运线，客运有实时监控，他要的是绝对封闭的‘审判舞台’。”
赵东立刻摸出对讲机，吼声穿透电流，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各小组！立刻排查城郊货运铁路网，所有无监控覆盖的分叉口，三点前必须摸清位置！”
直播画面里突然传来电流声，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突兀地响起，像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寒星老师，好久不见。”
寒星的心脏猛地一缩。不是“警官”，不是“心理侧写师”，是“寒星老师”。这个称呼，只有三年前她在警校讲课的时候，学生们才会这么叫。
“别找信号了，”凶手轻笑一声，镜头突然切换，对准了左侧女孩脚边的一个黑色盒子，盒子上有个明显的遥控接收天线，“你们救不了她，也救不了那三个工人。看到铁轨中间的岔道杆了吗？现在它是中立的，三点整，会有两列火车同时从东西方向开过来——左边是拉钢材的重货，右边是运煤的空车。”
画面又切回两个倒计时器，数字已经跳到了01:52:17。
“寒星老师，你得做个决定，”凶手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期待，“扳动岔道杆，让重货走左边，左边的女孩会被直接碾成肉泥，但右边的空车速度慢，三个工人可能还有机会等到火车停下；或者，你让重货走右边，三个工人必死无疑，左边的女孩……运气好的话，空车只会撞断铁链，不会立刻死。”
“对了，如果到时候要说没有火车，那他们就都得死，我劝你们警方最好不要干涉，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赵东的声音发紧：“他在耍我们！我们可以同时救两边！”
“不行，”寒星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冰凉，“他说了，直播不能中断，警察不能救人。看到女孩胸口炸弹上的震动传感器了吗？只要有人靠近十米范围，传感器触发，立刻爆炸。右边三个工人的炸弹是联动的，只要左边炸了，右边也会炸，反之亦然。”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接到的一个匿名包裹，里面只有一张剪报，是三年前她侧写破获的连环杀人案报道，受害者都是被活活饿死的流浪汉，凶手最后在审讯室里吞了碎玻璃自杀。当时她以为是恶作剧，现在想来，那是凶手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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