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蹲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图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犯了法，就得受制裁。倒是你，老寒，别因为这疯子的话，把自己困住——你母亲的事，不是你的错；苏晓姐姐的事，也不是你的错；李梅和王强的死，更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寒星抬头，看着赵东真诚的眼神，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些年，他总把愧疚藏在心里，母亲的死、来访者的意外，都成了他心里的疤，而顾明远，恰恰戳中了每一道疤。可赵东说得对，他没做错，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就在这时，台阶上传来民警的喊声：“赵队！寒老师！顾明远在上面闹着呢，说要见寒老师，不见就撞墙！”
赵东皱了皱眉：“见个屁！给他脸了！”
“我去见见他。”寒星突然站起来，把手里的水灌了两口，“有些事，得跟他说清楚。”
赵东想拦，却被寒星拦住：“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只是想告诉他，我懂他的‘理想’，但我永远不会认同他的‘手段’——他的‘净化’，从来不是救赎，是谋杀。”
寒星走上台阶，顾明远被两个民警按在警车里，头发凌乱，脸上还沾着灰尘，却依旧死死盯着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寒星！你来了！你是不是想通了？你是不是承认我是对的？”
寒星趴在车窗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顾明远，我懂你的理想，懂你想让次声波‘治愈’人的初衷。但你错了，治愈不是用痛苦逼别人承认‘罪恶’，不是用杀戮证明自己‘正确’——真正的治愈，是温柔的，是让人有勇气面对自己，而不是让人在恐惧里崩溃。”
顾明远的眼睛瞬间红了，挣扎着想去抓寒星的手，却被民警按住：“不是的！你不懂！他们都不懂！李梅偷数据，王强卖我，苏晓姐姐举报我，他们都在毁我的理想！我只能杀了他们！我只能让他们‘赎罪’！”
“那不是赎罪，是报复。”寒星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把自己的偏执，当成了‘正义’；把别人的生命，当成了‘实验样本’；把我的‘懂’，当成了‘同类的证明’——顾明远，你从来都不懂‘治愈’，你只懂‘控制’。”
顾明远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的狂热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他看着寒星，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是缓缓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
警车缓缓开动，顾明远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喊，只是趴在车窗上，死死盯着寒星，直到车影消失在街角。寒星站在原地，看着警车远去的方向，手里还攥着那张画着声波图谱的纸。
风卷起地上的实验报告，漫天飞舞，像无数个破碎的执念。寒星轻轻松开手，那张纸也飘了起来，混在漫天纸页里，渐渐远去。
他知道，顾明远的执念，终于散了；而他心里的疤，也该慢慢愈合了。
“走了，老寒，去医院看看苏晓。”赵东拍了拍他的肩膀。
寒星点头，转身跟着赵东往医院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身上暖暖的，比地下室的次声波，温柔多了。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突然觉得心里的闷意散了不少——那些缠人的执念，那些藏在心里的疤，终会在阳光里，慢慢淡去。
寒星在看守所第三次拒绝顾明远的会见请求时，指尖正攥着苏晓寄来的信——信里夹着张照片，苏晓站在精神病院的花园里，身边陪着当年跳楼幸存的女孩，两人手里举着张画，画着两道平行的声波，一道是刺目的17Hz，一道是柔和的500Hz，旁边写着：“姐姐说，不是所有声音都要用来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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