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出来了。
我考了全市第一。
孟书意也考得不错，上了一所本地的重点大学。
我没有去上大学，我需要挣钱。
我妈的病，不能等。
我白天在大排档打工，晚上去那个黑色论坛接单子。
我用我的脑子，换我妈的命。
孟书意来找过我。
她开着她的红色跑车，停在大排档门口，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姜生！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正端着一盘小龙虾。
“忙。”
“你”她看着我满是油污的T恤。
“你为什么不去上大学！你是状元啊！”
“没钱。”
“我给你！”她拉开包。
“我有钱！我爸给了我好多钱！”
“书意。”我放下盘子。
“我说了，我不要别人的钱。”
“那我算别人吗！”她哭了。
“姜生，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爸？”
“不怪。”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的钱！你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受苦！”
“这不是受苦。”我说。
“这是生活。”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我擦了擦手。
“你该走了，这里不适合你。”
“姜生！”
“客人来了。”我端起另一盘菜，走了。
她站在那里，哭成了泪人。
那天晚上，孟静言来了。
她没有开车。
她穿着白T恤，牛仔裤，像个普通的女学生。
她就坐在我对面，看我吃员工餐。
今天的员工餐，是老板剩下的红烧肉。
我吃得很香。
“好吃吗？”她问。
“还行。”
“姜生。”
“嗯。”
“八十五万，不用你还了。”
“不行。”我咽下嘴里的肉。
“我姜生，不欠人情。”
“尤其不欠你的。”
她笑了：“你还是这么犟。”
“你不也一样。”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还有这个。”
她拿出另一份文件。
“全额奖学金，加本硕博连读的资助协议，我替你申请的。”
“我没时间去上学。”
“你可以。”她说。
“我问过了，你可以带你妈一起去。”
“学校提供家属宿舍，医学院附属医院可以给你妈最好的治疗，费用全免。”
我愣住了。
我看着她。
“静言，你为什么？”
“我说了，我们才是一路人。”她站起来。
“我不想看你折在这里。”
“你拿着这个，去上学。”
“然后呢？”
“然后，你来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从我爸手里，把孟家拿过来。”
她的眼睛里，是比黑夜还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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