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在客厅里对峙了三个小时。
我把我这十年的账，一笔一笔地算给他听。
我妈的医药费，我的学费。
我为了还他那些旧债，被打断的胳膊。
我每说一件，姜卫国的脸色就白一分。
“生生，我，我那时候也是没办法。”
“你现在有了。”我说。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我给你十万块，你拿着钱，滚回你的老家，一辈子别再来。”
“你敢来，我就敢报警，告你遗弃，告你敲诈。”
“第二，”我看着他。
“你留下来，我送你去戒赌所，然后我给你找个工作。”
“洗盘子，扫大街，你选。”
“你，你这是要我的命！”他跳了起来。
“我就是在给你命。”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不是孟书意，她被我反锁在里面，急得直拍门。
“姜生！开门！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我没理她。
我打开门。
孟静言站在门外。
她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
“静言？”我愣住了。
她没看我，径直走进门，目光落在我爸身上。
“姜卫国先生。”她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四十八岁，十年前离家。”
“欠A市‘兄弟会’高利贷三十万，B市‘鸿运’赌场五十五万。”
“三年前因聚众赌博，被拘留十五天。”
姜卫国的腿开始发抖。
“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姜生的老板。”孟静言说。
“你欠的钱，八十五万，我替他还了。”
“什么？”姜卫国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但是，”孟静言继续说。
“A市的‘兄弟会’，是我爸朋友的产业。”
“B市的‘鸿运’，我爸刚入股。”
“你欠的，现在是孟家的钱。”
姜卫国“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他知道，“孟家”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孟小姐，孟小姐，你饶了我，我不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姜生。”孟静言转向我。
“你选。”
“选什么？”
“你爸，怎么处理。”
我看着这个瘫倒在地的男人。
他不是我的噩梦，他只是个可怜虫。
“静言。”我说。
“按我刚才说的办，给他十万。”
“姜生！”孟静言皱眉。
“他会再来的！”
“他不会。”我走到姜卫国面前。
“你听到了，八十五万，孟家替我还了。”
“我现在，是孟家的刀。”
“你再敢来，我这把刀，第一个就扎向你。”
“你拿了这十万，去一个我们都找不到你的地方。”
“去治病，去看医生，别再赌了。”
我把卡塞进他手里。
“滚。”
姜卫国连滚带爬地跑了。
公寓里终于安静了。
“砰！”
孟书意把门撞开了。
她看着一地狼藉，看着孟静言和她身后的保镖，又看看我。
“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我和孟静言异口同声地说。
孟书意愣住了。
她看看我，又看看孟静言。
“你们。”
“书意，”孟静言走过去，抱了抱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你们，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爸？”
“不。”孟静言摇头。
“我们是联合起来，保护你。”
“保护我？”
“对。”孟静言拉着她的手。
“书意，我们是一家人。”
孟书意哭了，她抱着孟静言，哭得全身发抖。
我站在一边，看着她们。
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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