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考场里安静得吓人。
我坐在窗边，阳光刺眼地洒在卷子上，额头仍微微发烫，可我的手却异常稳定。
父亲当年出老千时，手也这般沉稳。
我甩掉思绪，立即审题。
题目远超高主任所有模拟题的难度，出题人摆明了不让人轻松过关。
我听见有人掰指关节的脆响，有人粗重地喘着气。
斜前方的魏哲挪动椅子，尖锐的声响划破寂静，他显然陷入困境。
我充耳不闻。
世界只剩题目、公式和跳动的变量，我要将那三万块砸到魏哲脸上。
我需要用它买回尊严，即便那东西可能早就一文不值。
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最后一道电磁学与复杂力学结合的大题，模型近乎变态。
我闭上眼，在脑中飞速构建出题目描绘的场景。
父亲的声音响起：“生生，看仔细，越是复杂的局面，下手越要简单。”
我找到了那个关键点，猛地睁眼，提笔就写。
我写满了最后一张草稿，在终场铃响前三十秒放下笔。
走出考场，我后背全被冷汗浸湿，那是虚脱后的冰冷。
高主任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打量我，最终只是摆摆手：“回去等消息吧。”
魏哲铁青着脸从我身边经过，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我毫不在乎，走出教学楼，刺眼的阳光让我眯起眼睛。
孟书意和孟静言站在不远处的树荫里，看起来站了很久。
孟书意看到我冲上前两步又僵住，她紧紧攥着一瓶水，指节发白。
孟静言的目光很沉静，如同幽深的古井。
我们相隔十米，谁都没有动作，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破碎的隔阂。
我站定片刻，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不想在她们面前活像一条刚打完败仗的狗。
“姜生！”孟书意在身后大喊。
我没有回头，急促的脚步声追上，孟静言跑到我面前，挡住去路。
她一言不发，将手中的温牛奶塞进我掌心。
孟书意随后赶到，将一瓶冰镇运动饮料狠狠拍在我另一只手里。
“你爱喝不喝！”她吼完，眼圈却红了。
我拧开冰镇饮料，仰头猛灌一大口，冰冷的液体划过发炎的喉咙，刺痛却痛快，然后绕过她们走开。
“姜生，”孟静言在我身后轻声说，“我们会等你消息。”
我的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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