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我没法带她们去图书馆。
我要去“云顶轩”洗盘子。
云顶轩是本市最高档的餐厅之一，我在这里当小时工，一小时三十块，包一顿员工餐。
晚上十点，后厨最忙，我把一摞摞油腻的盘子推进洗碗机，热浪熏得我满脸是汗。
“姜生，快点！前面催了！”领班吼道。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讨厌这里，这里的空气都是油腻的，每个人都带着焦躁，但这里的员工餐有肉。
十一点半，我终于下班了。
领班老王叫住我，递给我一个打包盒：“今天剩的酱牛肉，拿回去吃。”
老王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谢谢王哥。”我接过来。
“客气啥。”老王拍拍我的背，“你这孩子，不像来打工的，倒像是来玩命的，快回去吧，晚了宿舍关门了。”
我没说我不住宿。
我提着酱牛肉，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进去买了一包最便宜的泡面。
我的出租屋在城中村，握手楼，终年不见阳光。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烧水壶。
我烧了水，泡了面，然后珍重地打开打包盒，酱牛肉的香气瞬间溢满了小屋。
我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肉很柴，是边角料，但终究是肉。
我吃得很慢。
手机又震了，是孟书意。
“姜生！救命！这道题怎么又做不出来了！你是不是给我下咒了！”
我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回复：“图发来。”
很快，一张拍得歪七扭八的试卷照片发了过来。
我看着那道题，窗外是另一栋楼剥落墙皮露出的红砖。
我打字：“换元法，设t等于x的平方。”
“啊啊啊！我怎么没想到！姜生你是我唯一的爹！”
紧接着，孟静言的消息也进来了，只有三个字。
“你到了？”
“嗯。”
“吃了吗？”
“吃了，酱牛肉。”
那边沉默了很久。
“早点休息。”
我放下手机，开始脱衣服准备睡觉。
我从不觉得她们是我的累赘，她们是我的客户。
我用我的脑子，换取她们的庇护。
有了孟家姐妹的友谊，我在学校里清净了很多，没有人来找我麻烦，老师们也对我格外宽容。
至于魏哲那种人，他最好别惹我。
我躺在床上，闻着空气里残留的酱牛肉味，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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