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499597" ["articleid"]=> string(7) "6292006" ["chaptername"]=> string(7) "第5章" ["content"]=> string(8192) "
晓晓把车停在商场门口,担忧地看着我:“望月,你真的要买裙子?”
“嗯。”我解开安全带,“一条红色的。”
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
商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看着那些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牵挂,而我,只剩下不到三十六小时的生命。
距离28岁生日还剩35小时58分14秒
“为什么突然想买红裙子?”晓晓挽着我的手臂,轻声问。
我注视着橱窗里映出的自己——苍白,憔悴,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我这一生,总是在等待。”我轻声说,“等他注意到我,等他爱上我,等他娶我。连穿衣风格都在迎合他的喜好——他说喜欢素雅的颜色。”
所以我的衣柜里满是米白、浅灰、淡蓝,像一团永远不敢浓墨重彩的雾。
“现在,我想为自己穿一次红色。”
晓晓的眼圈红了,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好,我们去找最漂亮的红裙子。”
我们走进一家高端女装店。导购小姐热情地迎上来:“两位想看什么款式的衣服?”
“一条红裙子。”我说,“最鲜艳的红色。”
导购很快拿来几条红色连衣裙。我一眼就看中了其中一条——正红色,丝绒材质,方领长袖,剪裁优雅而大胆。
“试试这条吧。”晓晓拿起它在我身上比了比,“很适合你。”
我走进试衣间,换上这条红裙。丝绒面料贴合着身体曲线,正红色衬得我的皮肤愈发白皙。镜中的女人陌生而耀眼,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这是我从未尝试过的颜色,从未有过的明媚。
“太好看了!”当我走出试衣间时,晓晓惊呼出声,“望月,你早该穿红色的!”
导购也连连称赞:“这条裙子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制的。”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江望月——自信,明媚,不为任何人而活。
“就要这条。”我说。
买单时,晓晓抢着要付钱,被我拦住了。
“让我自己来。”我递出银行卡,“这是我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
晓晓没听出我话中的深意,只是高兴地看着我:“对对对,新的开始!”
新的结束。我在心里默默纠正。
提着装裙子的纸袋,我们走出店铺。路过一家珠宝店时,我停住了脚步。
橱窗里陈列着一对珍珠耳环,设计简约优雅。我想起母亲也有一对类似的,她生前最爱戴它们。
“我想再买对耳环。”我对晓晓说。
走进珠宝店,我径直走向那对珍珠耳环。店员热情地取出来给我试戴。
“很适合您。”店员笑着说,“珍珠象征纯洁和永恒。”
永恒。多讽刺的词。
我正准备买单,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望月?”
我转过身,看见苏砚舟和沈清辞站在店门口。沈清辞的手挽在他的臂弯里,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苏砚舟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红裙袋子上,眉头微蹙:“你买了红裙子?这不像你的风格。”
“人都是会变的。”我平静地说,转向店员,“请帮我把耳环包起来。”
沈清辞的目光在我和苏砚舟之间流转,最终停在我的红裙袋子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红色很适合你,江小姐。”
她的语气温和,眼神却带着胜利者的优越感。
“谢谢。”我接过包装好的耳环,对晓晓说,“我们走吧。”
“等一下。”苏砚舟叫住我,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耳环盒上,“我记得你从不戴珍珠耳环。”
“人的喜好会变。”我重复道,直视他的眼睛,“就像你曾经说过会永远爱我,不也变了吗?”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望月,我们非得这样说话吗?”
“那该怎么说话?”我反问,“笑着祝福你们?”
沈清辞轻轻拉了拉苏砚舟的胳膊:“砚舟,别这样。”
那亲昵的姿态,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像一把盐撒在我未愈的伤口上。
我看着苏砚舟,这个我爱了十二年的男人。他曾是我生命的中心,我所有选择的坐标。而现在,他站在另一个女人身边,用防备的眼神看着我。
“放心,苏砚舟。”我轻声说,“我不会纠缠你。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说完,我拉着晓晓走出珠宝店。转身的瞬间,我仿佛听见苏砚舟低声唤了我的名字,但那一定是错觉。
走出商场,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戴上新买的珍珠耳环,冰凉的触感贴着耳垂。
“你刚才太帅了!”晓晓兴奋地说,“终于怼了他一回!看他那表情,简直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距离28岁生日还剩35小时20分33秒
回到公寓,我把红裙子仔细挂进衣柜。那抹鲜艳的红色在一堆素色衣服中格外醒目,像灰暗生活中的一团火焰。
“晚上想吃什么?”晓晓问,“我请你吃大餐庆祝!”
我摇摇头:“我不饿,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晓晓担忧地看着我:“你确定你一个人没问题?”
“没问题。”我努力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送走晓晓后,我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系统面板在脑海中浮现,那个刺眼的倒计时一分一秒地减少。
距离28岁生日还剩34小时18分02秒
我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寥寥几个亲人,大多已不在人世。父亲早逝,母亲在我大学时病故,唯一的姑姑远在国外。
如果没有系统诅咒,我的死亡大概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苏砚舟也许会难过一阵子,然后继续他的人生。
这想法让我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孤独。
手机突然震动,是苏砚舟发来的短信:
「今天在商场,我的话可能说重了。抱歉。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我盯着这条短信,忽然笑了。
看啊,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要维持体面,做一个“好人”。
我回复:「不必抱歉。三天后,你会真正自由的。」
他很快回信:「什么意思?」
我没有解释,直接关机。
夜幕降临,我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黑暗中。
生命只剩下最后三十多个小时,我该做些什么?
写遗书?给谁呢?
整理遗物?又有谁会在意?
或许,我该好好计划一下,如何度过生命中最后的一天。
我拿出纸笔,在黑暗中写下:
「最后一日」
1. 穿红裙子
2. 去海边看日出
3. 吃一块巧克力蛋糕
4. ……
笔尖停顿了。还有什么是我真正想做的?
我想起小时候,母亲常带我去家附近的小书店。我们会在那里待上一整个下午,她看她的文学小说,我看我的童话绘本。
那时多么简单,快乐来得那么容易。
后来,我认识了苏砚舟,我的人生就变成了一场漫长的追逐。追逐他的脚步,追逐他的目光,追逐他的爱。
我几乎忘记了,在爱他之前,我首先是我自己。
江望月,二十八岁,经济系毕业,喜欢读诗,曾经梦想当一名作家。
这些,都被我遗忘了太久。
我在纸上继续写:
1. 去书店读一本诗
2. 写一封信给十六岁的自己
3. ……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刻,我忽然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既然死亡不可避免,至少,我可以选择如何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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