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499595" ["articleid"]=> string(7) "6292006" ["chaptername"]=> string(7) "第3章" ["content"]=> string(7446) "

林晓晓找来的律师姓陈,戴金丝眼镜,表情严谨得像手术刀。

“江小姐,根据您提供的资料,您在苏氏科技持股15%,是公司第三大股东。”陈律师推了推眼镜,“苏先生提出以当前估值收购您的股份,这是合同。”

他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个数字时,指尖微微发凉。比市场估值低了至少20%。‌‍⁡⁤

“他这是什么意思?”晓晓抢过合同,只看了一眼就怒了,“趁火打劫吗?”

“苏先生表示,这是考虑到公司未来发展的不确定性给出的合理报价。”陈律师语气平稳,“他给了您三天考虑时间。”

三天。

我几乎要笑出声。多么巧合的数字。

距离28岁生日还剩46小时58分12秒

系统的倒计时在脑海中滴答作响。

“告诉他,我拒绝。”我把合同推回去,“要么按市场估值,要么我保留股份。”

陈律师略显惊讶:“江小姐,我建议您慎重考虑。苏先生暗示,如果您不接受这个报价,可能会采取……其他方式。”

“其他方式?”晓晓拍桌而起,“他敢!”

我按住晓晓的手,对律师平静地说:“那就让他试试。”

陈律师离开后,晓晓担忧地看着我:“望月,苏砚舟在公司经营多年,如果他真要为难你……”

“他不会的。”我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账目经不起查。”

这是我和苏砚舟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公司初创期那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交易,大部分是我亲自处理的。他永远干净体面,而我替他沾了满手污泥。

现在,这些污泥也许能救我的命。

手机响起,是苏砚舟。

我接起电话,按下录音键。

“望月,陈律师说你不接受报价?”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

“什么共识?你单方面压价我就要接受?”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苏砚舟,我不是沈清辞,不会任你摆布。”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你变了,望月。”‌‍⁡⁤

“是吗?”我轻笑,“可能是因为我快死了吧。”

这话半真半假,他却当成了气话。

“别闹了。这样,我再加5%,这是最后的让步。”

“市场价,一分不能少。”我顿了顿,“否则,我不介意把当年那些事拿出来跟大家分享。比如2019年那笔‘咨询服务费’,最终进了哪个官员的口袋?”

电话那端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

“你在威胁我?”

“我在跟你做交易。”我纠正道,“用我的沉默,换我应得的钱。”

长久的沉默后,他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你只有24小时。”我看了眼系统倒计时,“24小时后,我的律师会联系媒体。”

挂断电话后,晓晓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望月,你刚才……太帅了!”她随即又担心起来,“但这样激怒他,会不会……”

“不会。”我收起手机,“他比任何人都害怕那些事曝光。”

尤其是现在,沈清辞回来了。他更要维持完美无缺的形象。

一小时后,苏砚舟发来短信:“明天上午十点,带律师来公司签协议。按市场价。”

我回复:“好。”

晓晓高兴地抱住我:“太好了!拿到这笔钱,你可以重新开始!”

我勉强笑了笑。

重新开始?我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距离28岁生日还剩46小时05分33秒

当晚,我做了个梦。‌‍⁡⁤

梦见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苏砚舟。他穿着白色校服,在篮球场上奔跑,阳光在他发梢跳跃。我站在场边,手里攥着准备送给他的矿泉水,心跳如擂鼓。

“望月,”他朝我跑来,笑容明亮,“你来了。”

我递上水,他接过时,指尖轻轻擦过我的手背。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开满了花。

然后画面一转,是空荡荡的礼堂。他站在台上,目光越过我望向门口。

“我不愿意——但我愿意等她。”

我猛地惊醒,枕边一片湿冷。

窗外,天刚蒙蒙亮。

距离28岁生日还剩38小时12分07秒

我起身洗漱,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黑眼圈深重,脸色苍白,像一株缺水的植物。

今天要去公司签股份转让协议,也是我最后一次以股东身份踏入那个地方。

我选了件黑色西装外套,涂上口红,试图掩盖那份濒死的疲惫。

晓晓坚持要陪我一起去:“我怕苏砚舟耍花样。”

九点五十分,我们到达苏氏科技楼下。

这座矗立在市中心的高级写字楼,曾是我梦想的一部分。如今,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前台小姐看到我,表情尴尬:“江总……苏总在会议室等您。”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会议室。推开门,苏砚舟和沈清辞并肩坐在长桌另一端。

看到沈清辞也在,晓晓立刻握紧了我的手。

“望月,”苏砚舟站起身,语气官方得像是接待客户,“请坐。”

沈清辞朝我微微点头,眼神清冷中带着一丝怜悯。她今天穿着职业套装,俨然已是女主人的姿态。‌‍⁡⁤

我直接走到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下,陈律师坐在我身边。

“这是修改后的协议。”苏砚舟推过来一份文件,“按昨天的市场收盘价计算。”

我仔细翻阅着合同条款,确认没有问题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当我放下笔时,苏砚舟似乎松了口气。

“望月,祝你今后一切顺利。”他说。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苏砚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清辞。

“在篮球场上,我给你递水。”我继续说,“你当时对我说了什么?”

他蹙眉思索,最终摇头:“太久了,不记得了。”

我笑了。

原来只有我,把那个瞬间刻在了骨头上。

“你说:‘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站起身,最后一次环顾这个我曾经倾注心血的地方。

“再见,苏砚舟。”

走出会议室时,我听见沈清辞轻声问:“砚舟,她说的篮球场是怎么回事?”

苏砚舟的回答被关上的门隔绝。

晓晓挽着我的手臂:“别难过,为这种人不值得。”

我没有难过。

我只是终于明白,我珍藏了十二年的回忆,于他而言不过是模糊的过往。‌‍⁡⁤

而我的生命,也即将成为他记不清的又一个过往。

距离28岁生日还剩37小时50分19秒

走出写字楼,阳光正好。

我眯起眼,感受着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

还剩一天半的生命,我该做点什么?

“晓晓,”我转头对她说,“陪我去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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