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499580" ["articleid"]=> string(7) "6292003" ["chaptername"]=> string(7) "第3章" ["content"]=> string(12807) "
太子旨意下达的第三天,宋希念还是带着林竹喧进宫“谢恩”来了。
消息传到东宫时,我正陪着余芷用早膳。
她今日气色好了许多,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清新淡雅。
听到通报,她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我,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放下银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怕。”我语气平静,“有孤在。”
该来的总会来。
我倒要看看,我这好皇姐,还能演出什么戏码。
宣政殿偏殿。
宋希念和林竹喧并肩站着。
宋希念依旧是那副柔弱不胜衣的模样,眼角微红,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却强自忍耐。
林竹喧则穿着一身崭新的靛蓝色锦袍,头戴玉冠,面容俊雅,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感激又有些惭愧的笑意。
“臣,谢太子殿下恩典。”两人齐齐行礼。
我坐在上首,目光淡淡扫过他们。
“平身吧。”我语气听不出喜怒,“不过是一桩小事,能成全皇姐与驸马的心意,孤也欣慰。”
林竹喧连忙躬身,语气带着几分文人的酸腐气:“殿下厚爱,臣感激不尽。知之她……也定会感念殿下与公主大恩,日后在府中,必会尽心侍奉公主,恪守本分。”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洛知之入门是天大的恩赐。
我心中冷笑。
好一个“尽心侍奉”、“恪守本分”。
前世洛知之入门后,可是没多久就仗着林竹喧的宠爱和宋希念的“纵容”,几乎与宋希念平起平坐,哪里还有半点妾室的本分?
宋希念适时地拿起帕子,按了按并不存在的眼泪,声音哽咽:“弟弟……都是为了我,才让你担了这……这不好的名声。姐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她这话,明着是自责,暗里却是在提醒我,为了她这破事,我挨了多少非议。
我还没说话,她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转向了一直安静坐在我身侧的余芷。
“芷儿妹妹,”她脸上挤出一个温柔又带着歉意的笑,主动走上前,亲热地想去拉余芷的手。
余芷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被我一个眼神制止。
她只能坐在原地,任由宋希念握住她的手。
那双手,冰凉细腻,像毒蛇的信子。
我眼神微冷,但没有立刻发作。
“皇姐。”余芷微微颔首,礼节周全,不卑不亢。
宋希念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殿内所有人都听清:
“妹妹今日这身衣裳,真是素净。可是近来……心中有什么不快?”
她不等余芷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充满了“关切”:
“唉,也难怪。弟弟他忙于朝政,难免有顾及不到后院的时候。妹妹你入门也有些时日了,这肚子……一直还没个动静。”
她的话,像一根根细针,精准地刺向余芷最在意的地方。
余芷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下,指尖蜷缩,试图抽回手,却被宋希念紧紧握住。
我感觉到余芷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怒火在我胸中翻腾。
但我强行压了下去。
只是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宋希念仿佛毫无所觉,继续用她那“知心姐姐”的语气说道:
“姐姐是过来人,知道这其中的苦楚。不像那洛姑娘,虽说出身……差了些,但听闻最是知情识趣,懂得如何让男子欢心。驸马他……就常夸她心思玲珑,善解人意。”
她抬眼,意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又看向余芷,声音“压低”,却清晰无比:
“妹妹,有时候啊,这女子光守着规矩是不行的。也得……学着些温柔小意,该软和的时候就得软和,总不能一直让弟弟迁就你不是?”
“毕竟,这皇家子嗣,可是头等大事啊。”
字字句句,看似关心,实则刀刀见血!
不仅在指责余芷“无能”,未能生育,还暗讽她不懂风情,不善侍奉夫君,甚至隐隐将她和洛知之那等妓子相比!
殿内侍立的宫人虽然低着头,但耳朵都竖着呢:
“长公主这话……也太戳太子妃心窝子了吧?”
“可不是嘛,太子妃入宫多年无所出,本就是心病……”
“还拿妓子跟太子妃比?这……这简直是羞辱!”
“嘘!小声点!长公主也是‘好心’提醒吧?”
“这‘好心’可真够呛……”
余芷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脸颊血色褪尽,那双总是温婉的眸子里,漫上了难以掩饰的难堪和屈辱。
她可以忍受别人的非议,但无法忍受这种来自“亲人”的、裹着关心外衣的凌迟。
她再次试图抽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皇姐……多虑了。殿下待我极好。”
“极好?”宋希念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妹妹就是太要强了。若是极好,怎会至今……”
“皇姐。”
我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在地上,瞬间打断了宋希念未完的、更恶毒的话。
殿内陡然一静。
所有宫人都屏住了呼吸。
宋希念似乎被我的语气惊到,下意识松开了余芷的手,有些无措地看向我,眼圈说红就红:“弟弟……姐姐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只是,只是心疼芷儿妹妹,也希望你们能早点……”
“孤的后宫之事,”我打断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不劳皇姐费心。”
没有疾言厉色。
没有愤怒斥责。
只是平静的陈述。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和警告。
宋希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当着林竹喧和这么多宫人的面,如此直接地驳斥她。
那副委屈柔弱的表情僵在脸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眼泪要掉不掉,悬在睫毛上。
林竹喧也愣住了,脸上的得意笑容收敛,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余芷猛地抬头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惊讶,随即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不再是委屈,而是……动容。
我站起身,走到余芷身边,将她微微发抖的手纳入掌心,紧紧握住。
她的手很凉。
我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
“太子妃是孤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东宫的女主人。”我的目光扫过宋希念和林竹喧,最后落在余芷身上,语气放缓,带着明确的维护,“她贤良淑德,温婉敦厚,孤心甚慰。子嗣之事,乃是天意,孤与太子妃,不急。”
我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宋希念那张伪善的脸上。
她刚才所有的“关切”和暗示,在我这番明确的维护下,都变成了可笑的挑拨和恶意。
宋希念的嘴唇哆嗦着,眼泪终于“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
“弟弟……你、你竟如此想我?”她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我只是一片好心,我……”
“皇姐的好心,孤与太子妃心领了。”我再次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若无他事,便退下吧。纳妾之事,礼部会按章程办理,届时皇姐在府中等着接旨便是。”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
宋希念再也待不下去。
她死死咬着唇,用帕子掩住脸,带着哭腔道:“是……弟弟政务繁忙,弟媳……姐姐就不打扰了。”
说完,几乎是踉跄着,在宫女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背影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林竹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忙躬身行礼,匆匆追了出去。
偏殿内恢复了安静。
宫人们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收拾着。
我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殿内只剩下我和余芷。
她依旧低着头,被我握着的手,微微用力回握着我。
“芷儿,”我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眼圈泛红,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心中一阵抽痛,“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没有。殿下……方才维护妾身,妾身……很感激。”
她抬起眼,看着我,眼中水光潋滟,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坚定。
“只是,殿下为此与长公主争执,恐怕……”
“没有争执。”我打断她,语气冷硬,“孤只是陈述事实。”
“她宋希念,手伸得太长了。”
我看着她,认真道:“记住孤的话,以后她若再来,无论说什么,你都无需理会,更不必放在心上。一切,有孤。”
余芷看着我,良久,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妾身记住了。”
她将头轻轻靠在我胸前,低声道:“殿下,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我心中一动,揽住她的肩膀。
“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她轻声说,“就是觉得,更……安心了。”
我搂紧她,目光越过殿门,望向宋希念离开的方向。
安心?
这只是一个开始。
宋希念今日在我这里碰了这么大个钉子,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不敢直接对付我,很可能会把怒火转移到余芷身上,或者,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比如林竹喧。
那个蠢货,恐怕还沉浸在即将纳美入怀的喜悦里,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成了我棋盘上,一枚即将被舍弃的棋子。
宫道上。
宋希念走得飞快,眼泪早已收起,脸上只剩下冰冷的怨毒。
林竹喧跟在她身后,试图去拉她的手:“公主,您别生气,太子他今日或许是心情不佳……”
“心情不佳?”宋希念猛地甩开他的手,回头瞪着他,眼神锐利,“他是为了那个余芷,在打我的脸!你看不出来吗?”
林竹喧被她瞪得有些心虚,嘟囔道:“太子妃……毕竟是正妻,太子维护她,也属正常……”
“正常?”宋希念气极反笑,“林竹喧!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你忘了是谁让你有机会尚公主?忘了是谁让你林家有了今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马上要纳了那个狐狸精,就连太子妃都比我这公主更值得维护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竹喧连忙辩解。
“我告诉你!”宋希念逼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森然,“余芷那个女人,挡了我的路,也挡了你的路!你难道真想一辈子,就做个有名无实的驸马都尉?”
林竹喧眼神闪烁了一下。
宋希念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野望和不甘。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温柔的笑意,握住宋希念的手:“公主息怒,是臣失言了。臣的心,自然是永远向着公主的。只是太子如今……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宋希念冷哼一声,抽回手,脸色稍霁。
“那个余芷……”她眯起眼,看着东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来日方长。”
她就不信,她斗不过一个余芷!
至于她那个“不一样了”的弟弟……
宋希念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和忌惮。
他今天,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她心底发寒。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不行,她必须尽快联系那边的人了。
送走了渣男贱女,我陪着余芷在御花园散步,想让她散散心。
刚走到九曲回廊,一个小太监却匆匆跑来,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眼神骤然一冷。
“怎么了,殿下?”余芷关切地问。
我压下戾气,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无事,一点朝务。你先回宫休息,孤去去就来。”
安抚好余芷,我转身,脸色瞬间沉下。
“人在哪里?”
“回殿下,在……在宫门值守处。”
好个林竹喧!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刚才在殿内,我强忍着没有发作,一是为了维持“仁厚”表象,二是不想当着余芷的面见血。
没想到,他竟敢自己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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