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科技的董事会气氛凝重。
我走进会议室时，所有董事齐刷刷起身。
“林总……”
副总经理的位置空着。
财务总监递来一份报表。
“受负面新闻影响，股价今早跌了15%。”
我扫了眼数字，放下报表。
“继续开会。”
投资总监犹豫着开口：
“要不要先公关危机……”
“不用。”
我打开投影仪。
“展示新产品。”
屏幕亮起，新一代人工智能芯片的设计图缓缓旋转。
“下个月量产，订单已经排到明年。”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
市场总监瞪大眼睛。
“这是……三年前被陈景明否掉的那个项目？”
我点头。
“我私下研发的。”
董事们面面相觑。
三年前，陈景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毁了初版设计图。
说这是“垃圾创意”。
现在，这将成为公司新的支柱。
技术总监激动得声音发颤。
“测试数据怎么样？”
“比预期提升40%。”
我把U盘推过去。
“详细资料在这里。”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仿佛刚才的股价暴跌从未发生。
这就是商场。
只认利益，不问对错。
散会后，江临在走廊等我。
“警察局来电话，苏清全招了。”
我们走进办公室，阳光洒满地毯。
“她承认什么？”
“七年前，是她剪断的刹车线。”
我停在窗前。
“陈景明指使的？”
“不。”江临神色复杂，“是她自作主张。”
风吹起窗帘，带着初夏的热度。
我却觉得冷。
“动机？”
“她偷听到陈景明父亲的计划，想邀功。”
多么可笑。
一场谋杀，起因竟如此儿戏。
我转身。
“陈景明知情吗？”
“事后才知道。”
江临递来一份笔录复印件。
“他包庇了苏清。”
所以这七年，他活在愧疚和恐惧中。
所以他不择手段往上爬。
所以他要牢牢控制我。
不是因为爱。
是因为罪。
手机震动，医院来电。
“林女士，陈景明醒了。”
“他要求见您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说得像临终告别。
也许确实是。
江临看向我。
“要去吗？”
阳光在办公桌上移动，照亮相框里的父母。
他们笑得那么温暖。
永远停留在七年前。
“去。”
我拿起车钥匙。
“是该做个了断了。”
精神病院比上次来时更森严。
新增了安保，到处是监控。
陈景明被转移到特殊监护病房。
手脚都戴着束缚带。
我走进病房时，他正望着天花板发呆。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头。
眼睛深陷，颧骨凸出。
像具会呼吸的骷髅。
“你来了。”
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站在床边。
“苏清招了。”
他闭上眼睛。
“我知道。”
“为什么包庇她？”
他睁开眼，眼神空洞。
“怕失去她。”
真是情深义重。
我轻笑。
“所以让我失去父母？”
他剧烈咳嗽起来，像要把肺咳出来。
护士想进来，被我摆手制止。
咳声渐止，他喘着粗气。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该对我父母说。”
我看着窗外。
阳光很好，适合扫墓。
“他们葬在哪里，你还记得吗？”
他脸色灰败。
“南山公墓……”
“很好。”
我拿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
父母生前最后的语音留言。
父亲的声音爽朗：
“晚星，爸爸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母亲在一旁轻笑：
“别剧透呀！”
录音结束。
陈景明开始发抖。
“关掉……求求你……”
我收起手机。
“每年扫墓，你都在他们墓前演戏。”
“不累吗？”
他蜷缩起来，像被烫伤的虫子。
“杀了我吧……”
“法律会审判你。”
我走到门口。
“和苏清一起。”
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她会被判死刑吗？”
“你希望呢？”
他沉默良久，哑声说：
“希望。”
真是感人至深的爱情。
临死还要互相算计。
我拉开门。
“如你所愿。”
走廊里，医生等在门外。
“他的身体情况很差。”
“还能活多久？”
“精心调养的话，半年。”
我看向病房。
陈景明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像子宫里的婴儿。
“足够了。”
足够接受审判。
足够在悔恨中死去。
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
江临等在车边。
“结束了？”
“还没有。”
我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
“还剩最后一步。”
父母墓前，该有个交代。
车子驶向南山公墓。
山路蜿蜒，像通往另一个世界。
七年了。
我终于有脸来见他们。
带着迟到的真相。
和早该降临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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