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下停着辆违停的跑车。
苏清靠在车门上，指间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
她换掉了那身被香槟弄脏的裙子，穿着紧身黑色连衣裙。
像夜店里等待猎物的蜘蛛。
江临的车缓缓停在她对面。
“真不用我陪你？”
我推开车门。
“她还不配。”
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清看见我，掐灭香烟走过来。
“林晚星，我们谈谈。”
夜风吹起她的裙摆，露出膝盖上的淤青。
像是刚摔过。
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我绕过她，径直走向公寓大门。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她快步追上，抓住我的手腕。
指甲刻意掐进肉里。
“景明哥在哪？”
我低头看她精心修剪过的手指。
“精神病院。”
她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你疯了？那是你丈夫！”
我按下电梯按钮。
“前夫。”
电梯门缓缓打开。
我走进去，她紧随其后。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
像腐烂的玫瑰。
“开个条件。”
她抱着手臂，趾高气扬。
“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景明哥？”
我看着电梯数字跳动。
“你付不起。”
她冷笑：“你知道景明哥给我转了多少钱吗？”
“八位数。”
她凑近我，红唇扬起恶毒的弧度。
“他说那是给我的聘礼。”
电梯到达。
我走出电梯，拿出钥匙开门。
“那笔钱是公司员工的遣散费。”
“现在已经被冻结了。”
“而且——”
我转身看她瞬间煞白的脸。
“国际刑警明天就到。”
她踉跄后退，撞在走廊墙壁上。
“你……你胡说！”
我推开公寓门。
“不信的话，现在打开你的海外账户看看。”
她慌忙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操作。
屏幕的光映亮她惊恐的脸。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走进公寓，开灯。
暖黄的光线洒满客厅。
与城中村出租屋天壤之别。
苏清跟进来，眼神怨毒。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我放下手包，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
冰块在杯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从你给他发第一封邮件开始。”
她瞳孔骤缩。
“你怎么会知道……”
我抿了口酒，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咙。
“他所有密码都是我设置的。”
“包括邮箱。”
苏清像被抽空力气，跌坐在沙发上。
“所以这半年……那些回复……”
我晃着酒杯，微微一笑。
“都是我。”
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些情书……那些承诺……”
“都是你写的？”
窗外忽然下起雨，敲打着玻璃窗。
像三年前那个夜晚。
我走到窗前，看着雨幕中的城市。
“文笔还不错，是不是？”
身后传来她急促的呼吸声。
“你这个疯子……”
我转身，背靠窗台。
“比不上你们。”
“一个假装深情，一个假装纯洁。”
雨声渐大，盖过她的抽气声。
她忽然笑起来，笑声癫狂。
“可他还是爱我！”
她站起身，眼神疯狂。
“就算那些信是你写的，但他心里始终只有我！”
我放下酒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
扔在她面前。
“看看这个。”
她迟疑地打开文件袋。
抽出里面的照片时，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
照片上，陈景明搂着不同的年轻女孩。
在酒吧，在酒店门口，在跑车里。
时间跨度从一年前到现在。
“不……这不可能……”
她一张张翻看，脸色越来越白。
我走到她面前，抽出最底下那张。
照片上的女孩侧脸与她有七分像。
陈景明正亲吻那女孩的脖颈。
“替身文学，懂吗？”
我轻声说。
“他迷恋的从来不是你——”
“而是他想象中纯洁无瑕的白月光。”
照片从她指间滑落，散了一地。
她跌坐回沙发，眼神空洞。
“怎么会这样……”
我捡起脚边那张照片，对着灯光细看。
“他每个月都会找和你相像的女孩。”
“最长不超过两周。”
“因为——”
我俯身，与她平视。
“她们很快就会露出真面目。”
“贪财，虚荣，愚蠢。”
“就像你一样。”
她猛地抬手想扇我耳光。
被我轻易抓住手腕。
“省省力气。”
我甩开她的手。
“明天还要见警察。”
她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瘫在沙发里。
良久，才哑声问：
“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因为想让你知道——”
“你和我一样，都是笑话。”
雨声从敞开的门涌进来。
带着潮湿的凉意。
她慢慢站起身，踉跄着走向门口。
经过我身边时，她停下脚步。
“林晚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我微微一笑。
“谢谢夸奖。”
她走进电梯前，忽然回头。
“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他——”
我打断她。
“结局也不会改变。”
“渣男永远是渣男。”
电梯门缓缓合上，吞没她苍白的面容。
我关上门，隔绝了所有声音。
客厅里只剩下雨声敲打玻璃。
和威士忌杯中冰块融化的轻响。
手机亮起，江临发来新消息：
“董事会罢免协议已经签署。”
“陈景明正式出局。”
我回复：
“恭喜。”
三分钟后，他发来第二条：
“你在哭吗？”
我走到落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底干涩，没有一滴泪。
嘴角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拍下这个表情，发给他。
配文：
“为葬礼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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