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465499" ["articleid"]=> string(7) "6286384" ["chaptername"]=> string(7) "第5章" ["content"]=> string(9150) "
镇静剂的药效让陈景明眼皮沉重。
但他仍死死瞪着我,手指抠进床单。
“证据……”他声音含混,“你交给警方了?”
我站在病床边,俯视他逐渐瘫软的身体。
“暂时没有。”
他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晚星……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我轻笑出声。
“留给更好的时机。”
他眼中的光熄灭了。
护士调整了下滴速,安静地退出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陈景明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我的手腕。
指尖冰凉。
“你要什么……钱?公司?我都给你……”
我抽回手,从包里取出消毒湿巾,慢慢擦拭被他碰过的地方。
“这些本来也不是你的。”
他呼吸变得急促,监控器发出滴滴警报。
“那三年……你对我好……都是假的?”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
照亮我毫无波澜的脸。
“真的。”
我将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
“像养一条狗那样真。”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被掐住脖子的困兽。
监控器警报声越来越急。
护士推门进来:“病人情绪太激动,需要休息。”
我点点头,最后看他一眼。
“好好治病。”
“出院那天——”
我转身走向门口,声音平静无波。
“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关门时,听见里面传来东西砸碎的声音。
和他的嘶吼。
“林晚星!我不会放过你!”
走廊灯光惨白。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值班护士站的电话响个不停。
小护士接起来,脸色逐渐发白。
“是……是媒体记者……”
她捂住话筒,无助地看向我。
“他们问陈先生是不是真的精神失常了……”
我接过电话。
“喂?”
那头立刻传来嘈杂的问询声。
“请问陈景明先生入住精神卫生中心是否与公司资金链断裂有关?”
“有传言说他挪用公款供养诈骗犯苏清,是否属实?”
我看着走廊尽头黑暗中摇曳的树影。
“我先生需要静养。”
“所有问题……”
我顿了顿,听见电话那头紧张的呼吸声。
“请咨询他的代理律师。”
挂断电话,小护士怯生生地问:
“还会有人打来吗?”
我拿出手机,关机。
“把电话线拔掉。”
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拔线的忙音。
电梯缓缓下降。
镜面映出我淡漠的眉眼。
和三年前那个冒着大雨给他送伞的自己重叠。
那时他蹲在路边,浑身湿透,像条被抛弃的狗。
我撑着伞站在他面前。
他抬头看我,眼睛通红。
“晚星,我只有你了……”
电梯到达一楼。
叮咚声惊醒回忆。
我走出住院部大楼,夜风扑面而来。
停车场角落里,有车灯闪了两下。
黑色轿车缓缓驶近,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江临似笑非笑的脸。
“探望完了?”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味。
“送他一程而已。”
江临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景明科技的股价走势图。
一片惨绿。
“开盘即跌停,如你所料。”
他划到下一页。
“董事会已经发出罢免倡议。”
“只要持股10%以上的股东联合签字——”
他转头看我,眼底有欣赏的光。
“明天这个时候,陈景明就会从创始人变成前总裁。”
我系好安全带。
“送我去个地方。”
江临发动车子。
“律师事务所?”
“不。”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城中村。”
“那间出租屋。”
车子猛地刹住。
江临皱眉看向我。
“回去做什么?”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我脸上投下斑驳的影。
“有样东西忘了拿。”
车子重新汇入车流,向着城市另一端驶去。
越是靠近城中村,街道越是狭窄昏暗。
与方才市中心的光鲜亮丽判若两个世界。
三年了。
这里几乎没什么变化。
违章建筑层层叠叠,晾衣杆横七竖八伸出窗外。
空气中弥漫着油烟和垃圾混合的味道。
车子在巷口停下。
江临看了眼泥泞的路面。
“我在这等你。”
我独自走进狭窄的巷道。
高跟鞋踩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
发出黏腻的声响。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提着三份外卖匆匆跑过这个拐角。
在那个路灯下被醉汉纠缠。
蹲在井盖边呕吐,因为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
最终停在一栋破旧的筒子楼前。
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
三楼的窗户还黑着。
我走上摇摇欲坠的楼梯。
木质台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停在熟悉的铁门前。
锁还是三年前那个,已经锈迹斑斑。
我从包里取出钥匙串。
最旧的那把插入锁孔。
转动。
咔哒。
门开了。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我按亮手机电筒。
光束扫过狭窄的房间。
不到二十平米,挤着一张床,一个旧沙发,和堆满杂物的餐桌。
墙角的裂缝比三年前更大了。
天花板还在漏水,地上放着接水的塑料盆。
我走到床边,蹲下身。
手伸进床底摸索。
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
用力拖出来。
是个老旧的保险箱。
上面贴着泛黄的便利贴,字迹已经模糊:
“给晚星的礼物。”
落款是三年前的日期。
陈景刚搬进来时,神秘兮兮地说等有钱了再打开。
后来我们都忘了它的存在。
我转动密码盘。
尝试他的生日。
不对。
苏清的生日。
不对。
最后输入我的生日。
咔。
箱门弹开。
手机光束照进去。
里面只有一本笔记本。
牛皮封面已经磨损,边角卷起。
我拿起它,随手翻开一页。
日期是三年前,我们刚搬进来不久。
陈景明的笔迹潦草:
“她又去打工了,真是蠢。”
“要不是现在落魄,谁会娶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女。”
“等东山再起,一定要甩了她。”
再往后翻。
“今天假装喝醉,说了很多情话,她居然信了。”
“真好骗。”
我一页页翻过去。
像在阅读别人的人生。
直到最后一页。
日期是半年前。
笔迹变得烦躁:
“苏清要回国了。”
“得想办法让林晚星主动离开。”
“最好能让她净身出户。”
合上笔记本,我站起身。
走到窗边,看向外面密密麻麻的窗户。
每扇窗后,都有人在为生活挣扎。
曾经我也是其中一个。
手机震动,江临发来短信:
“还好吗?”
我回复:
“很好。”
从未这么好过。
转身离开时,我将笔记本扔进接水的塑料盆。
纸张迅速被污水浸透。
字迹模糊成一团团的墨迹。
就像那三年不堪的岁月。
走下楼梯时,听见楼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大概是笔记本彻底泡烂,沉入水底。
巷口,江临靠在车边等我。
看见我空着手,挑眉:
“没找到?”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找到了。”
“又扔了。”
车子驶出城中村,重新开上灯火通明的主干道。
江临等红灯时,忽然问:
“恨他吗?”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映出这个城市的繁华与冰冷。
“以前恨。”
“现在……”
我按下车窗,让夜风灌进来。
“只觉得可笑。”
手机开机,无数未接来电和短信涌进来。
最多的是陌生号码。
还有几条来自苏清。
“你把景明哥怎么了?”
“他不会放过你的!”
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
“我在你公寓楼下,我们谈谈。”
我收起手机。
“去我公寓。”
江临转动方向盘。
“需要我陪你?”
“不用。”
我看向后视镜里自己冰冷的眼睛。
“收网的时候——”
“一个人就够了。”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34288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