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消失在街道尽头。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瘫坐在地的苏清身上。
她裙摆上的香槟渍像丑陋的污痕。
“诈骗罪...国际通缉...”
宾客中有人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
苏清猛地抬头，眼泪瞬间涌出：“她胡说！她在污蔑我！”
声音尖利，带着垂死挣扎的绝望。
我走到主桌前，拿起自己的手包。
从里面抽出一份折叠的文件。
“这是苏清女士在三个国家的婚姻登记记录。”
纸张在指尖展开的声响格外清晰。
“以及国际刑警组织发出的红色通缉令副本。”
我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离得最近的宾客立刻凑上前查看。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清像被抽走骨头般软倒在地。
她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妆容被泪水晕花。
再不见方才倚在门边的优雅从容。
“不...不是这样的...”
她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
但没人再听她说话。
刚才还对她笑脸相迎的宾客们，此刻眼神里只剩下鄙夷和警惕。
甚至有人悄悄后退，仿佛她是什么传染病毒。
我拿起话筒，敲了敲。
嗡鸣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回到我身上。
“今晚的宴会到此结束。”
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
“感谢各位前来见证——”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陈景明先生和苏清女士的爱情故事。”
这句话像最后一个耳光，扇在苏清脸上。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怨毒得像要喷出火。
“林晚星！你这个毒妇！”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扑向我。
却被两个保安及时拦住。
学弟保安对我微微点头，示意一切尽在掌控。
我放下话筒，不再看她一眼。
拎起手包，转身走向宴会厅大门。
高跟鞋踩在满地的香槟和玻璃渣上。
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像踩碎这三年不堪回首的过往。
没人敢拦我。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目光复杂地目送我这个“疯女人”离开。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
回头看向还瘫在地上的苏清。
“对了，苏小姐。”
她怨毒地瞪着我。
“你身上这条裙子——”
我微微一笑。
“是仿货。”
“正品在我衣柜里，标签都没拆。”
“需要的话，可以借你穿几天。”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比听到通缉令时还要惨白。
对虚荣到骨子里的人而言，当众被揭穿穿假货，比任何指控都致命。
我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走廊尽头的电梯映出我的身影。
镜面里的女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连衣裙。
身形消瘦，背脊挺直。
眼底再也没有这三年来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隐忍。
只剩下冰冷的火焰。
电梯门缓缓合上。
将宴会厅里的一切混乱与不堪都关在外面。
数字缓缓跳动。
地下停车场。
我走向角落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却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而是从手包夹层里取出一枚微型U盘。
银色的金属外壳在车内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这里存着陈景明所有商业往来的秘密账本。
以及苏清在海外进行非法交易的证据。
三年前那个雨夜。
当陈景明跪在我面前时。
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爱情会消失。
誓言会变质。
但握在手里的把柄不会。
我打开车载显示屏。
插入U盘。
文件夹弹开。
密密麻麻的文件列表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最上方是一个标注着“礼物”的加密文件。
日期是今天。
我点开它。
里面只有一段音频。
轻轻点击播放。
陈景明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晚星，等还清债务，我们就要个孩子...”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是三个月前，他搂着我在那个破出租屋里说的。
当时他眼里有光。
我以为那是希望。
现在才知道，那是演技。
我关掉音频。
拔出U盘。
降下车窗，将它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轻响。
像为过去三年画上的句号。
发动引擎时，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个名字——
江临。
陈景明最大的债主。
也是当初逼他最狠的人。
我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低沉的轻笑。
“戏看完了？”
“很精彩。”
我看着后视镜里自己冰冷的眼睛。
“这才刚开幕。”
“接下来——”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我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
“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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