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攥着哥哥的衣角，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榻上的人，像只怯懦的小鹿。
夜里，龙阳又抱着那顶雪白头盔缩在榻上，小脸埋在盔沿，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
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忧虑：
“紫萱，父王会像重楼说的那样，要牺牲很多人吗？”
紫萱坐在床边，替他掖好被角，指尖拂过那顶冰凉的头盔：
“你父王是明君，他比谁都惜护将士。”
她顿了顿，轻声道，“试试戴上它？”
龙阳把头盔扣在头上，太大的盔体几乎遮住他半张脸，却奇异地有股暖流从盔身漫开。
像有双无形的手在轻轻拍他的背。
他忽然不那么怕了，瓮声瓮气地说：“等我长大了，戴着它去帮父王打仗。”
门外的重楼听到这话，红眸暗了暗。
他转身望向天际，杨国的军营在夜色中燃着点点火光，像蛰伏的野兽正窥伺着猎物。
有些劫难，终究是躲不过的，但至少，他们能让这孩子多些底气。
开春时，姜王凯旋归来，铠甲上的血渍尚未褪尽，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
龙阳捧着紫萱教他调制的伤药跑过去，踮着脚要给父王上药。
姜王笑着把他抱起来，瞥见他手中的药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那药气清冽，混着草木的甘香，与太医的方子截然不同。
“这药是哪来的？”
龙阳指了指身边的空位，那里只有流动的风：“是紫萱给我的，她说这个治伤很快。”
姜王愣了愣，随即失笑，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太子有神仙保佑呢。”
他看不见的地方，紫萱正对着这对父子温和一笑，眼波里漾着暖意。
重楼立在她身侧，指节却攥得发白，忽然凑到她耳边，声音带着不容错辨的霸道：
“不准你对别的成年男子笑成这样。”
紫萱无奈回眸瞪他：“我是笑他们父子情深，况且姜王也看不见。”
“那也不行！”
重楼的话里带着孩童般的执拗，他见不得她眼里有半分不属于自己的温柔。
飞蓬也就罢了，这姜王又凭什么？
紫萱无奈，纤细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紧握的拳头，一根指尖灵活地钻进那密不透风的缝隙里，与他的指腹相贴。
她偷瞄了眼身旁散发着低气压的人。
见他脸色稍缓，又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侧脸上啄了一下。
还没等她退开，就被重楼一把抱起。紫萱坐在他臂弯里，双脚离地，倒成了居高临下的姿态，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颌。
“怎么了？”明明已经安抚过了，怎么又不撒手？
“这些日子，你眼里只有龙阳，都没好好看过我。”
重楼的声音里竟带了丝委屈，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红眸亮晶晶地望着她，像只求关注的大型犬。
紫萱的心瞬间软了。
她就着这个姿势，双手抚上他的脸，指尖细细描摹着他冷硬的轮廓。
额间的红纹妖冶，下颌线利落，这张脸当真是绝色。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的软糯：“那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重楼捕捉到她眼底的迷恋，红眸里瞬间染上笑意。
就该这样，她的眼里只能装着自己，别的什么都不该看。
他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捏上她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逼迫她低下头，唇齿瞬间相缠。
紫萱没有拒绝。
一米七的身高窝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被他整个人紧紧裹着，密不透风却又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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