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关了。
内结界外，重楼猛地抬头，赤色眼眸里瞬间燃起光亮。
他看着那扇打开的门窗，看着那个缓步走出的身影，喉咙发紧，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风吹过庙前的古柏，卷起几片落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
重楼望着她，忽然迈开脚步，一步步朝她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上。
圣姑站在偏殿门口，看着阳光下的两人，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或许，有些界限，本就该被这样执拗的心意，一点点磨平。
“重楼？你怎么在这？”
紫萱凝眉望着眼前的身影，闭关时的光阴于她不过弹指，此刻再见他，竟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在里面待了多久？”她抬眼问道，目光掠过他玄色衣袍上未散的风尘。
“人界六年。”
重楼的声音温沉，红眸定定锁着她，像是要将这六年的空白都细细描摹回来。
眼前的她褪去了几分青涩，眉宇间多了沉稳，却依旧是他刻在心上的模样。
“六年……居然这么久。”
紫萱喃喃道，指尖无意识蜷起，忽然抬眼看向他，语气里带着试探。
“你……不会在人界守了我六年吧？”
重楼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像浸了月光的湖水，漾得她心头一软。
这人，还真是傻得可爱。
“你在这待着，圣姑怎会应允？你们……没起冲突吧？”
紫萱忽然想起什么，眼中浮起担忧。
“没有，是圣姑放我从外结界进来的。”
“她没阻拦你？”紫萱惊讶地挑眉，圣姑向来对魔族戒备甚深。
“圣姑她很好。”
重楼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
“紫萱，别再躲我了好吗？我去过天界找过夕瑶。”
紫萱眸光微动，下意识别过脸，终究还是妥协般轻声道：
“对不起，重楼，我骗了你。”
“紫萱，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重楼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即便被骗也不怪你，是我还没做到让你全然信任。”
“你……”紫萱被他堵得语塞，好气又好笑地瞪他，“你真是个恋爱脑啊，重楼。”
“恋爱脑？”重楼不解地蹙眉，这词他从未听过，却从她语气里听出几分嗔怪。
“你就是。”紫萱扬起下巴，故意逗他。
“不知道是什么便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模样就懂了。”
重楼虽仍不解，却顺着她的话应道：“好，你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漫出来，她的话纵是责备，于他也是甜的。
“我以后不会再躲着你了。”
紫萱忽然狡黠一笑，那抹明媚险些晃花他的眼。
“况且，这段时间闭关，我也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她上前一步，离他极近，可他实在太高，踮脚的动作让她有些窘迫。
她轻哼一声，带着点小威胁：“你，去那坐下。”指尖指向院子里的石凳。
重楼被她拽着衣袖，竟真就乖乖坐下。
紫萱站着，他坐着，这般才显出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
她俯身抓起重楼的衣襟，眯眼道：
“重楼，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上次在长安没说完的话说给我听。”
重楼被她这一连串动作弄得心头发烫，耳垂红得滴血。
可听到这话，心头却猛地一紧——她是想做个了断吗？
方才说“认清内心”，难道……他不敢深想，眼底浮起一丝落寞。
紫萱竟在他眼中看到了可怜兮兮的意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重楼，你到底说不说？”还没在一起就这般磨磨蹭蹭，以后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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