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午时，我还在此等你。”重楼望着她，眼底的光比星光还亮。
紫萱沉默片刻，轻声道：
“明日要去找夕瑶，怕是来不了了。”她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挂念。
“好些日子没见，想问问她和飞蓬怎么样了。”
重楼的手悄悄收紧，指节泛白。
她心里记挂着圣姑，惦记着夕瑶，连那个不相干的道士都要护着，那自己呢？
在她心里，究竟排在哪一处？
他压下心头的失落，扯了扯嘴角：
“好。有事可传讯于我，或是去魔宫找我，随时都在。”
紫萱点头，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竹林尽头。
重楼望着空荡荡的竹林，荷塘里的月影忽然晃了晃，像他此刻乱了的心绪。
而紫萱并未去找夕瑶。她回了南诏国，径直走进女娲神殿。
神像前的长明灯明明灭灭，映着她的侧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
“娘娘，我该怎么办？”她跪坐在蒲团上，指尖抚过神像冰冷的基座，声音轻得像叹息。
殿外的夜露打了一夜，晨光爬上神像肩头时，紫萱才站起身，眼底带着未散的迷茫：
“果然情字最是磨人，前几日还笑话夕瑶，如今轮到自己，倒成了这副模样。”
她转身离开时，神殿外已响起百姓祭拜的脚步声。
而此时的魔宫，重楼正站在黑曜石殿内，听着丞相禀报各部的动乱，赤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戾气。
“哼，一群废物。”他抬手一挥，案上的奏章尽数震碎。
“本尊亲自去一趟，看谁敢翻天。”
丞相低着头，不敢看他眼底的暗火——魔尊这怒火里，分明藏着些别的什么。
紫萱在房里枯坐了半日，细瘦的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没吃完的半包糖渍梅子。
纸包边角都被捻的有些发皱。
梅子的香甜透过纸缝渗透出来，竟然让她想起，重楼那日被喂梅子时，那副蹙眉强咽的模样。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
她把梅子放在桌子上，起身推开窗户。
南诏的阳光热烈的很，照在肌肤上暖融融的。
可心里空空的地方，却怎么也无法填满。
“圣姑，我要闭关一阵。”紫萱坐在窗边，指尖轻叩着窗沿，声音透过敞开的窗棂飘向空中。
圣姑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从云端传来：“闭关？多久？”
她心中纳罕，紫萱这几年修为精进迅猛，外出历练也从未间断，此刻突然要闭关，着实蹊跷。
但她终究没多问，只静静等着下文。
“说不准。”紫萱望着窗外飘落的紫藤花，语气平静无波，“多则三五年，少则数月吧。”
“好，我为你护法。”
圣姑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紫萱起身合上窗门，将尘世喧嚣隔绝在外。烛火跳动间。
她盘膝而坐，指尖掐起法诀，女娲心法的温润灵力自丹田升起，与重楼所授心法在经脉中缓缓交融。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缠绕流转，似要在她体内开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
北荒战场，魔气翻涌如墨。重楼挥剑劈开最后一名叛乱首领的头颅。
玄色衣袍上溅满黑红的血污，却丝毫未损他眼底的冷冽。
“本尊不过几日不在，你们便敢兴风作浪？”
他垂眸扫过脚下尸山血海，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漠然的索然，“剩下这些，交给你了。”
丞相连忙躬身应下，望着魔尊转瞬消失的背影，忍不住苦叹：
“唉，魔尊这心思早就不在魔界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连魔宫都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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