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望着天边渐渐西斜的日头，笑道：“时辰还早，你在魔界还有要务处理吗？”
“暂时没有。”
重楼说得轻描淡写，却没说魔界事务早已全权交由丞相代劳。
近来魔界上下都提着心，见魔尊频频失踪，脾气又时好时坏，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变故。
却不知这位六界独尊的魔尊，正为了追一个姑娘，把政务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日被他余威所伤的侍卫，至今还在营中养伤呢。
“那你常来人界吗？”紫萱又问，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腰间的流苏。
“不曾。”重楼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声音低了几分。
“我对人界之事本无兴趣。”——除了与你相关的事。
紫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
“我自小被圣姑看着，从未独自出过南诏。如今她对我松了些管制，倒想去长安看看，听说那里是人间最繁华的地方。”
“本想邀你同去，可你既不感兴趣，那我便自己去了。”
“我陪你。”三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重楼自己都愣了一下。
随即才不自在地补充，“虽不感兴趣，见识见识也无妨，正好多了解些人间事。”
“不勉强？”紫萱挑眉，她最不喜旁人迁就。
“自然。”重楼下巴微抬，语气带着惯有的霸道，“能勉强我的人，还未出生。”
紫萱被他这模样逗笑了，伸手朝他递过掌心：
“既然要去长安，我用法则最快。你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
重楼的大手覆上她的掌心，干燥温暖的触感瞬间传来，将她的手包裹得严丝合缝。
紫萱下意识地微微挣了挣，他却立刻松了些力道，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是我让你不适了？”
“没有，只是试试。”紫萱摇摇头，心里暗笑——总不能说想试试能不能挣脱吧。
他定会觉得自己无聊。
她重新将手递过去，重楼毫不犹豫地握住，这一次，力道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掌心相贴的瞬间，重楼只觉心头一软，仿佛有暖流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
恍惚间，眼前的竹林已换成了长安街角的青石板路，空气中弥漫着酒肆的香气与市井的喧嚣。
“这法则之力，果然神奇。”重楼望着陌生的巷弄，语气里带着一丝赞叹。
“是啊，我第一次用的时候，竟直接到了天界，自己都吓了一跳。”
紫萱笑着，忽然打量起他来，“不过你这模样，得变一变才行，贸然出去，怕是要吓坏凡人。”
“怎么变？”
重楼明知故问。他自然知道凡人的模样，却喜欢看她专注为自己盘算的样子，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子。
“额间的红纹要藏起来，黑角也得收了。”
紫萱伸手虚虚点了点他的额头和鬓角，“头发和眼睛也别是红色了，换成黑色吧，看着更像凡人些。”
重楼依言照做，不过瞬息，额间的魔纹与鬓角的尖角便隐去无踪。
红发红眸皆化作墨色，配上他原本俊朗的轮廓，竟像极了人间英武的将军。
紫萱看得有些发怔。
这般模样，比他平日的魔尊装扮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润，却依旧挡不住那份迫人的气场。
“这样可以了吗？”重楼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啊……可以了。”紫萱回过神，脸颊微热，连忙移开视线。
“不过你这身盔甲也得换，换成凡间的圆领袍吧，黑色的就好。”
话音刚落，重楼身上的玄甲已化作一袭黑色圆领袍，腰束玉带，更衬得他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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