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莱手脚冻得通红，她的鼻尖也被冻红了，嘴唇青紫，脸颊上红一块紫一块，看起来很吓人。
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想多捡一些菜，这样他们就能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少饿几顿。
就在她对着双手哈气取暖时，两个热乎乎的包子递到了他的面前，耳边响起大叔低沉好听的嗓音。
“这两个包子给你吃，吃完再捡。”
薛莱抿了抿唇。
“大叔，你有什么活干吗？我帮你干活。”
男人嗤了一声，“你个小屁孩能干什么，我店里都是体力活，看见没，”
他指着铺面那边，“扛大包，你能抗得动？给你吃就吃，矫情什么。”
他以为小孩能知难而退，立马接过他的包子，乖乖说声谢谢，这样他的投喂就成功了。
没想到小孩一本正经点头，声音脆脆地说道：“我能扛得动。”
。。。。。。。
“不是，就算你能扛得动我也不能让你干啊，这是非法雇佣童工，被人举报我是要罚款的。”
男人把包子塞到薛莱怀里。
“别废话，给你吃就吃。”
然后大步回到了铺面前，监督工人卸货。
薛莱拿着包子想了一会儿。
她把捡好的半袋子菜放到一边，走到男人身边。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刚才说要送衣服的老胡脚下一滑，人跌坐在地上，肩上扛着的一袋大白菜也摔在了地上。
人半天起不来，白菜也摔的七零八落的。
“老胡，你没事吧。”
男人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老胡表情痛苦，捂着后腰半天起不来身。
他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闪了腰了，干不了活了。”
“没事，你先去医院看看。”
“那老板一车的货怎么办？”
货车司机还等着把车开走呢。
“我再喊人。”
男人冲着另一个工人说道：“小飞，你送老胡去医院。”
去铺子里拿了几张红色的钞票给那个叫小飞的。
他把人送出去，路上一直在打电话叫人过来帮忙，大半夜的很难喊到人。
男人一咬牙就要自己上阵卸货。
没想到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轻轻松松扛着一袋大白菜小跑着放到卸货点，在返回等着接下一袋。
一袋有八棵大白菜，重量大概在五十斤左右。
这个重量对成年来说不重，但对一个瘦成皮包骨的孩子来说，那可是重得能把她的骨头压折。
男人看得心惊胆颤，他要跑过去制止，就见那个小孩接过车上师傅递过来的白菜，扛在瘦小单薄的肩膀健步如飞，比其他卸货的工人还轻松，效率还高。
啧，没看出来啊，力气这么大。
男人又抽出一根烟抽着，走到司机身边发了一根烟给他，说道：“大哥，那孩子是我亲戚家的，父母都死了，家里还有一双弟妹。”
司机大哥是个人精，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就怕自己去举报吗？
犯不着。
“那是够可怜的，老板心也好。”
司机大哥抽着烟，看小孩扛货的样子心里也酸酸的，他还怕老板压榨童工，用人干活最后不给钱呢。
他敲打男人道：“你看孩子多卖力，等卸完货你可不能亏待孩子。”
“那是一定的。”
原本老胡和小飞去医院了，男人还以为要耽误时间，没想到薛莱一个人抵两个人，准时把一车白菜都卸下来了。
“诺，这个给你。”
一张绿色钞票送到了薛莱面前。
薛莱抬头看着男人。
“我这一车白菜利润不多，就按照老胡的工钱给你算，五十块。”
原来这张纸钞的面额是五十块。
薛莱没有客气，接过钱说了一声谢谢。
“你力气这么大，是不是平时吃的也多？”
男人很好奇薛莱的饭量。
薛莱点头，她的饭量一直很大，以前在薛家常年吃不饱，去参军之后才发现自己能一次吃掉五碗饭。
这还不是极限。
每当她打了胜仗回来，将军都会好好奖励她一顿，肉和饭随便吃，她也就那时候能吃饱了。
男人觉得这个孩子更可怜了，估计从来就没有吃饱过，就是太小了，要是满了十六岁自己可以雇他干活。
钱不多，饭总能让他吃饱来。
“包子可以吃了。”
男人想着这个小孩倒是有原则，知道只有干活才能拿别人的东西，干了活拿钱很痛快，有意思。
薛莱却摇摇头，“我回去和弟妹一起吃。”
男人哽了一下。
“你站这等我一下。”
他去包子铺又买了四个大肉包子，想着孩子应该喜欢吃甜的，还买了三个豆沙馅的。
回来的时候碰见了老胡的妻子。
她把一大包的衣服和鞋子丢给男人，“老板，我家老胡一定要我送来的。”
“嫂子，谢谢哈。”
“谢什么，老胡说那个孩子很可怜，我也有孩子的，看不得这些。”
女人叹了一口气，“不说了，我得去医院看看老胡。”
“诶，嫂子慢一点哈。”
男人回到薛莱这，从袋子里挑出一双五成新的鞋，和薛莱的脚比了比。
“差不多，能穿，把鞋换上。”
又拿了一条加绒裤给薛莱穿上。
裤子对于薛莱来说大了，肥了，但是很温暖。
暖得被冻僵的薛莱心里发痒。
她想了想，决定坦白一件事。
“大叔，其实我妈没死。”
大叔：！
“不是，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胡说八道，没死就没死，说死了是怎么回事，你。。。。。”
“她跟别的男人跑了。”
大叔：!!!
“我怕跟人解释太多，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说都死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
“你家这种情况，社区会有帮扶吧。”
薛莱听不懂什么意思，就沉默，少说少错。
就在这时，指引方向的箭头出现了。
薛莱着急道：“大叔，我要走了。”
“走吧走吧，回去睡觉。”
“谢谢，你是个好人。”
薛莱提起她的一袋子菜，男人挑了四颗品相不怎么好的大白菜给她，正好把蛇皮袋给装满。
然后一手又提着大叔给的一袋子衣服，冲着大叔鞠躬，然后顺着箭头方向狂奔。
男人目送着薛莱离开，脑子里还想着自己竟然能收到一张好人卡，忽然，脑子里关于那个小孩的记忆开始一点点消散。
三秒后，男人摸了摸头上的毛刺，疑惑道：“我站这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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