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的京市，时不时凛冽的寒风吹过。
街边的枫叶早已黄了，满地金黄的落叶。
踩在上面混着枝干，吱呀脆响。
法式宫廷的精致雕花，厚重的法式窗帘。
彩色梦幻的玻璃窗。
大概一踏进来便能感受到与四九城庄重严肃成强烈的反差。
余潮舟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还是更喜欢四九城。
烟刚丢了，他手里转着打火机，蓦地手里的动作一滞
彩色的玻璃窗旁，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人。
白日里餐厅没点上蜡烛，日头正好。
肌肤欺霜塞雪，身段玲珑有致，高挑又婀娜。
挺直的鼻梁下嵌着红唇。
山峦起伏间是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
锁骨下那一小方的天地，竟能引得他无限遐想。
余潮舟想，他大概是疯了。
周身竟像是围着燃的火红的柴火。
将他浑身的血液烧得滚烫。
咕噜咕噜竟还有泡扬起。
耳边的嗡鸣声持续不断，伴随着粗重的呼吸。
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有这毛病。
大概他的目光过于灼热。
那女人抬眸的一瞬，恰好对上他的眼眸。
只这一眼，余潮舟被热气蒸腾地快要窒息一般。
偏她又若无其事的移开，好似并没看见他。
那柴又好似被一盆冰水浇灭了。
水汽蒸腾滋滋的声音，让他猛然惊醒。
“舟哥，你怎么了。”
高鑫看着他进来就没说话，有些走神。
轻喊了一声。
“嗯，没事。”
这一切在他心里像是过得极为漫长。
实际不过短短数十秒。
收回视线，他收敛了晃荡的心神。
径直朝那边走去，两个小洋人在她身边衬的惨白。
这一次，那女人好像一直看着他，美眸有那么片刻地不耐闪过。
“神经病他来干什么啊！”
宋听禾心里无语地嘀咕着。
好心情在看见余潮舟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刚才他一进来，就注意了。
没办法，当初将他当做救命稻草。
那照片她看了许多次，也算是将他记下了。
本人比照片看着更高更壮也更好看，没有照片那么白净。
五官英俊，薄唇高鼻，偏神色冷淡，看着倒是禁欲感十足。
这天气也穿着成套的西装，胸前的扣子像是分分钟能爆开。
还有比她更要风度的，挺能显摆的，也挺能装。
“余老板？”
乔治注意到宋听禾的视线回头，一看来人。
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露西更是无奈地摆了摆手，念了一句上帝。
“余老板，这是我们的私人时间。”
余潮舟收回视线，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一张凳子给他坐着，空间都狭窄了些。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无意，特意坐在了宋听禾左边。
刚好将她困在里面。
桌上还摆着旗袍的手稿，根本来不及藏。
“你们外国人就是这么不讲规矩的，我可是先礼待人了，不管你们是带技术还是人，不选择和我们合作，都带不走。”
他说着纯正的京腔，宋听禾在内侧翻了个白眼。
她上辈子大概杀了他全家吧，到手的钱又没了。
但幸好，看样子余潮舟不认识她。
也是，当时泼了她满满一盆的冰水，人都泼成鬼了。
露西和乔治满脸疑惑，但听他语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手里比划着，不停地向宋听禾求助。
宋听禾强忍着烦躁，冷冷用英文翻译道。
余潮舟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只是也恰巧捕捉到宋听禾脸上的嫌弃。
好了，如今那灭得不能再灭得话，又浇上一桶冰水。
“余老板，你太霸道了，不能这样做生意。”
“我们不同意，你价格太高了。”
余潮舟又看向宋听禾，企图让她翻译。
宋听禾心里如今已经是一万头神兽在咆哮。
偏偏此刻她拒绝不了，还被挡在了里面。
强忍着不适快速地翻译道。
身旁的余潮舟开始借着机会，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宋听禾怕自己忍不住给他两巴掌。
索性只看着对面的两人。
通过翻译，宋听禾也大概明白。
这些洋人想将中国的旗袍和刺绣带回去。
余潮舟要求布匹得从华国进，至少得签五年。
且每年不能低于合同所签的数量。
如若要带人过去教学，年限还要增加。
甚至还得预付款项。
听起来这强势和他人的作风确实没差。
虽然宋听禾想卖钱，但国家面前都是小事。
算了，她也懒得和他争，总归没了一还有另一个一。
露西和乔治表示要考虑。
“你们慢慢考虑，我给你们找的大师可不是外面能比的。”
余潮舟说得骄傲，买了手稿又怎么样。
他们想要走高端路线，就不是流水线随便做出来的。
而且洋人嘛，最讲合约精神，会选择更稳定的合作对象。
他背靠大山，能请的大师并不是外面所能比的。
果然，这句话一出，两人脸上都露出来迟疑。
趁着他们听不懂外文，露西借着打招呼问宋听禾。
“洛洛，这是真的吗？他的师傅和外面不一样？或者说大师之间差别很大吗？”
宋听禾忽略余潮舟灼热的视线点了点头
“是，大师不是轻易能请到的，这些大师多在以前宫廷造办处里待过，手上的活儿带着独一份的精美，艺术的传承也是独一份的，不可替代。”
宋听禾也是瞎掰的，鬼知道他请的什么人糊弄洋人。
总归是把钱挣回来就好了。
乔治眼睛一亮，显然被说动了。
露西也蹙着眉沉思起来，两人先回去商量了。
余潮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目光却又若有似无地扫过宋听禾紧抿的红唇。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两人离得近，宋听禾不会听不到。
等人一走远便站起身冷着一张脸，声音一点也没客气。
“让开！”
手里的画稿已经装好，一边背着包。
卡其色的风衣搭在另一只手腕。
高鑫在对面那桌，听着她这声音，手一抖。
正以为余潮舟要发火。
哪知道下一秒就听到他声音，带着高鑫从未听过的温柔
“认识一下，余潮舟！”
宽大的手掌落在她身前，修长的指尖骨节分明。
和他脸和身材一样有性张力，偏偏他在宋听禾这里全是负分。
要是她有钱有人，高低地打他一顿才解气。
“让开！不然我马上喊流氓！”
余潮舟一双好看丹凤眼，眸光一沉。
眉宇之间带着些不解，可还是起身让她。
只是那距离不算远不算近，站在一旁像座小山。
阴影将她笼罩其中，宋听禾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将手里的衣服穿上，衣摆扫过，人一点也没躲。
宋听禾却连给眼风都没给他。
“手稿还卖吗？你出价，我都买下。”
一句话成功留住了美人，宋听禾转过身巧笑盼兮。
眉目在这一刻流光溢彩，余潮舟只觉得呼吸一滞。
“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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