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野在黑暗中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从他胸腔里滚出来，震得空气都跟着发颤。
他朝她倾身，那股清冽的木质香气瞬间将她吞没。
“字面意思。”
他离得那样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梁霜的大脑彻底死机了。
字面意思。
这四个字，像四把重锤，砸碎了她心里最后一丝侥幸。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也不是在逗她。
他是认真的。
梁霜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从酒吧那个失控的吻，到车里这些步步紧逼的试探，再到此刻这个赤裸直白的邀请。
所有的暧昧和拉扯，在这一刻，都指向了一个她不敢深思的结局。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那里面没有戏谑，没有玩味，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像两个漩涡，要将她彻底吸进去。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梁霜，是想找个老实本分的人，谈一场奔着结婚去的恋爱。
不是想跟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玩一场不知终点的成年人游戏。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身下的座椅，像是要从中汲取力量。
她终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问出了那个盘桓在心底，快要把她折磨疯了的问题。
“温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颤抖，“你，喜欢我？”
问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温照野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腹的薄茧带着粗粝的质感，在她滚烫的皮肤上，缓缓摩挲。
那触感，像电流，让她浑身一僵。
他的拇指，停在她微微颤抖的唇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侵略性，也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梁霜的心，彻底乱了。
他眼底翻涌的，是她看不懂的占有欲，是势在必得的掌控，却唯独没有她想要的，那一点点认真和珍重。
她明白了。
梁霜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和迷茫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片清明和冷静。
她伸手，轻轻推开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拉开了两人之间那段危险的距离。
“温总，”她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是一个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
“我不玩。”
车厢里，那句“我不玩”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温照野精心编织的暧昧气泡。
他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收敛。
黑暗中，他那双桃花眼深不见底，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脱离了掌控的猎物。
良久，他靠回椅背，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股浓郁的木质香气随之退散，车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而稀薄。
他重新扣上安全带，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多余。
“嗯，好。”
他开口，声音平直得像一条直线，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送你回家。”
黑色的宾利再次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
刚才那种令人窒息的拉扯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让人难受的，冰封般的死寂。梁霜把头转向窗外，看着那些飞速倒退的霓虹灯，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车子稳稳地停在梁霜家楼下。
她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谢谢温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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