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国，”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他们会记住你的。”
“好。”
林卫国看着她，忽然又笑了，他伸出手，像个街边的小混混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小丫头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别整天板着个死人脸。来，给你林哥笑一个。”
幽灵只觉得眼眶一热，硬是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就别过头去。
“回去替我告诉你们头儿，这次合作，还算愉快。”
说完，不等幽灵再有任何反应，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她推进了那道黑暗的石缝里。
然后，他搬起旁边一块近百斤的碎裂岩石，青筋在他脖颈与手臂上如虬龙般暴起，他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彻底堵死了那个洞口。
轰隆一声。
岩石与洞壁摩擦，发出刺耳欲聋的尖啸，彻底隔绝了生与死。
做完这一切，林卫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靠在石板上，剧烈地喘息着，像一条脱水的鱼。
山洞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洞外，火神炮的咆哮终于停了。
一个嚣张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进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阿森，出来吧！你的同伴已经把你卖了，再顽抗下去，还有意义吗？”
林卫国笑了。
他缓缓抬起手，将耳边的微型通讯器凑到嘴边。
整个指挥中心，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林卫国看着洞口外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城市里，一个模糊的小脸，正在咿呀学语，冲着他傻笑。
那模糊的小脸，是他在地狱里行走了三年，心中唯一的光。
他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传到那间秘密指挥室，传到了他那两个面如死灰的叔伯耳中。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临终嘱托。
只有一句，轻得像叹息，却又重若千钧的话。
“告诉我儿子。”
“他爸，不孬！”
话音落下，他一把扯掉了通讯器，随手扔在地上。
他隔绝了自己与世界最后的一丝联系。
然后，他缓缓站直了身体。
在脚边，他捡起一把不知是哪个倒霉蛋丢下的AK-47，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弹匣。
满的。
他笑了，那是一个男人在奔赴自己宿命时，才会露出的、无比快意的笑容。
冰冷的枪身握在手里，仿佛是他身体延伸的一部分，带给他最后的、也是最熟悉的战栗。
在洞外那片死寂的注视下，在指挥中心无数双绝望的目光中。
林卫国，代号利剑，孤身一人，没有再后退一步。
他深吸一口满是硝烟的空气，胸膛里所有的悲愤、不甘、遗憾，最终都化作一声震彻山谷的咆哮！
“来啊！！！”
下一秒，他如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猛虎，端着那把AK-47，悍然冲出了洞口，主动迎向了那片足以将钢铁都撕成碎片的死亡风暴！
他的身后，是刚刚为战友封死的生路。
他的眼前，是整个金三角最凶悍的亡命徒。
他狂笑着，任凭鲜血浸透衣衫，手中的扳机却从未松开，用生命最后的怒火，疯狂地收割着眼前的罪恶！
他像一尊浴血的战神，在枪林弹雨中，向死而生！
英雄，末路。
亦是，归途。
指挥中心，所有人的心跳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呼吸凝固。
巨大的主屏幕骤然一闪，画面瞬间切换。
那是林卫国胸前摄像头传来的实时视角——剧烈晃动，模糊不清，却又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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