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还在不平的冷云轩当即怔在原地，看着那片染透的暗色，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你怎么，怎么真......”
受伤了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冷伶月往后退了一步。
“不劳三少爷费心，左右也死不了。”
不知是被那血色刺激，还是被冷伶月冰冷苍白的脸吓住，冷元轩一下竟生了些无措，有些不敢再靠近。
瞧见他这副模样，冷伶月笑得更讽刺。
“怎么了三少爷，这可不像半年前给我下毒的你啊。”
“冷伶月，我不是......”
想起半年前他亲口说出的主意，冷云轩忽然闭上眼，好似有些难受。
但那神色转瞬即逝，很快，他又紧抿着唇沉默下来。
当初若不让冷伶月吃个教训，她定然会变本加厉，对他二姐姐越来越狠。
他不过是为她好，免得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
就像这一次她对辛奴下的狠手，说不定原本是想要对他二姐姐不利，只不过因为上回的事才有所顾忌。
想罢，他稳了稳心绪。
“只要你不再同之前那般残暴，不要想着欺负二姐姐，我也不是一定要对你那么凶，我还是可以把你当成——”
“是吗？可我呢，是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说话间，冷伶月长鞭甩向前头的桌子，将适才没有打翻的药膏扫到了地上。
盒盖随之变成两半，里头的东西黏黏糊糊，沾染四处，再不能用。
咒骂声又一次响起。
翠微眼下彻底看明白，这厅里任何人都不会对她们姑娘心生怜悯。
她抹了一把眼泪，想着若不能让姑娘回去上药，大不了她往柱子上一撞，索性就闹起来。
可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见外头一道身影踏进了院中。
男子浑身透着冷肃，眸色漆黑暗沉，虽沉默着，但却有一股莫名的危险。
冷婉荷瞧见他神色一动，红着眼，激动着想要跑过去和他说话。
可来人一进来，目光便落到了冷伶月被血浸透的衣袖上。
“我带你回去。”
这一刻他像是最忠诚的守护者，停在她面前。
可冷伶月却生不出之前的逗弄和玩闹，她看着他，莫名地，觉得他有了些不一样。
他没有再抗拒和她的亲近，可骨子里，却好像比之前更冷硬了一些。
“好啊。”
冷伶月冲着他笑，眸色未变，“可我不高兴了，哥哥抱我吧。”
“冷伶月，你还要不要脸！”
身后声音响起，有杨氏的恼怒，有冷云轩的不满，还有冷婉荷的啜泣。
贺烬昭的沉默不过一瞬。
他并没有去瞧其他人，也没有和往常一样唤杨氏一声夫人，做面上的礼数。
他只是将目光落到面前人的脸上。
见她虽玩世不恭地笑着，黑眸深处却是死水一般的暗，他心口有一瞬不知缘由的沉闷。
“抱不了，背你吧，好不好？”
冷伶月的目光登时生了几分幽暗。
抱和背的区别，就是爱和不爱。
可没关系，冷伶月敛下神色，笑着伸出手。
“好啊，不过他们想要抓我，哥哥可要护好我。”
其他人瞧不见两人之间的暗涌。
贺烬昭却知道，她对他生了疏离，在她点头同意他的话时。
心底像是生了一条口子，冷风直灌，让他整个人冰凉僵硬。
可这样也好。
她逐渐收回那些逗弄，重新往前看。
他会护着她，直到她找到让她心动且能对她好的男子。
这本来也是他一开始的打算。
“谁都抓不了你。”
贺烬昭声音低哑，微微弯下身子，将她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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