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唤了蔡嬷嬷一道离开。
白琼玉习惯冷清，崔老夫人走了也好，她能安静地陪陪梨姐儿。
白琼玉拧了帕子把梨姐儿脸上的泪痕鼻涕都擦了干净，丫鬟进来通传陈公公过来了，白琼玉搭帕子在盆边的动作一顿，轻声应好。
她换了厚些的褙子出来，打发丫鬟同崔莽说一声，她今夜不回来，梨姐儿发了病，她守着她睡。
屋外陈公公扬着拂尘等候她多时，手上拿着一件带帽兜的斗篷，向她行了半礼后道：
“夫人，殿下在偏门等您呢，怕您被旁人瞧出来，特意给您备了件黑色的斗篷。”
白琼玉没有问要去哪，拿了斗篷将全身遮掩，踩着踏脚上马车时，有种死得其所的归属感。
她默念只是一场交易，忍忍就过去了。
马车上二人无话，秦欲一直手撑着下颌假寐，最后下马车，她明明记得自己踩稳了踏脚，秦欲却将她抱了起来，轻声对她咬耳朵：
“夫人，别摔着。”
语调亲昵，仿佛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白琼玉唇不自然地扯了扯。
秦欲将她放下时，在她耳朵说话，这次语气骤然转变，仿佛是现了原形，舌抵了抵腮肉道：
“好想看你不着寸缕，搔首弄姿，一脸淫荡求我狠狠……你的样子。”
白琼玉脸色翻红。
她这才注意到秦欲来的地方，未进门都透着浓浓的脂粉气，又是妓馆，临仙馆。
秦欲开始是迫使她婚姻里不洁，成为一个惯偷风月的女子，再是折断她身为大家夫人骨子里的傲气，现下要让她变成淫荡的妓子。
秦欲的棋局真是精妙，她成了他的一子棋。
他全然是当个看客，边掌控她的命运，边欢喜地看着她被迫改变。
白琼玉随秦欲进了以往的包厢。
里头还有两位半老徐娘年纪的妓子，犹尚风情，腰儿细，臀儿高，一摇一摆恍如水蛇精现世。
这个包厢的回忆实在不美妙，她呕吐过，骂过秦欲，白琼玉还见到两位可能服侍过秦欲的妓女，胃里的酸意翻滚，闪了闪眸硬憋下。
没妨里头的两位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排斥，手撩着巾帕摆着腰身过来。
“呦，瞧不起呀？瞧不起别来卖笑呀？秦公子愿意叫我们给你教规矩，是天大的福气了，旁的女子做梦都梦不来呢？”
原来是教规矩的妈妈。
白琼玉听她的尖酸味儿，暗自腹诽，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另外一个妈妈倒是语气不冲，却不减阴阳怪气，拍了下那人的手肘道：
“说什么呢？那指不定是秦公子的妾室，高门大户的妾室，比我们高贵不知多少倍，尊贵着呢，少说两句。”
那人扑哧笑了声：“嘿，妾室，不也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
白琼玉有些落寞，更是落魄，以色侍人以往从不同她搭边，只有旁人以色侍她的份儿。
她没有回嘴，几句嘲讽话罢了，不必放心上。
“她不是，只是个通房丫鬟。”
秦欲清清淡淡地说着，一手抚摸着她如软缎的发，似在抚摸只乖巧的猫儿。
他朝白琼玉看了一眼，眼里是讽刺与贬低的暗潮。
白琼玉收回与他对视的眼神，压下翻涌的火气。
通房比妾室低了好几等，她在 秦欲眼里地位就是如此低下，连个妾室都配不上？
不过通房不就通房，左不过就是一个身份，秦欲不就是想看她低三下四、卑微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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