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他就是铲除国贼的功臣。
输了，他就是万劫不复的死人。
“我如何保证，事成之后，你不会把本官也当成棋子，一脚踢开？”
“你保证不了。”范清芷的回答，直接而残忍，“你只能赌，赌我的下一个敌人，不是你。”
陈玄看着她，许久，忽然笑了。
“好。”
他站起身，对着范清芷，郑重地拱了拱手。
“这桩案子，我大理寺，接了。”
“合作愉快。”范清芷也站起身，伸出了手。
陈玄没有握手，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谢少夫人，你是个很危险的人。”
“彼此彼此。”
范清芷戴着面具，转身离去。
当她走到门口时，陈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心太子。”
范清芷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她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雅间内，重归寂静。
陈玄看着桌上那卷记录着滔天罪证的羊皮纸，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走到门口，对着黑暗中，沉声下令。
“来人。”
“传大理寺少卿李牧，立刻到我府上。”
“告诉他，有大案要办！”
从“不语茶舍”出来，已是凌晨。
上京城的夜，冷得像铁。
范清芷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心中却是一片滚烫。
与陈玄的结盟，是她复仇大计中，最关键的一步。
扳倒琅琊王氏这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她一个人不行，甚至加上一个靖王，都未必够。
她需要一把最正义、最锋利的刀。
一把来自“国法”的刀。
而陈玄，就是那个最合适的执刀人。
回到谢府，天还未亮。
整个府邸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死寂之中。
范清芷没有回房休息。
她径直去了书房，就着灯火，将那张从奚亭那里得来的，又被她补充完善的“棋谱”，重新铺开。
她的目光，落在了两个名字上。
一个，是礼部侍郎周维的那个好赌的外甥，李三。
另一个，是谢文远那个藏在城南“百乐坊”的相好，歌姬红袖。
这两个人，是她接下来要落下的，最重要的两枚棋子。
“范一。”
“在。”
黑衣护卫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去，给我查一个人。”范清芷的手指，点在了“红袖”的名字上。
“百乐坊歌姬，红袖。我要知道她的一切，尤其是，她那个做过船老大的亲哥哥，现在何处，是死是活。”
“是。”范一的身影，再次消失。
范清芷知道，前世的记忆，可能会因为她的重生而发生偏差。
每走一步，她都必须重新确认。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到一丝疲惫。
她没有睡，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脑海里，那盘复仇的大棋，越来越清晰。
……
接下来的两天，谢府风平浪静。
荣安堂的大门依旧紧闭，谢老夫人“病”得更重了。
谢文远每日都来她的书房“当值”，抄写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账目，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二房三房那边，也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再没敢来找过麻烦。
整个谢家，都匍匐在范清芷的威压之下，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范清芷很享受这种安静。
她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将谢家所有铺子、田庄的账目，全都梳理了一遍。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个看似风光的百年世家，内里，早就被蛀成了一个空壳子。
亏空，假账，烂账……触目惊心。
而这一切，都将在她手中，变成压垮谢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在等。
等一个最佳的时机，提出“和离”。
她不仅要走，还要带着她那份分毫未损的嫁妆，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中，风风光光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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