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败坏的名声，若能为臣妇挡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臣妇，不在乎。”
皇帝看着她，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好一个“不在乎”。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有趣。
“说得好。”皇帝点了点头，“那你告诉朕，皇后宫中的那场闹剧，你又是如何‘不在乎’的？”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冷。
“你如何知道那披风有毒？又如何能那么巧，让昭阳自食其果？你别告诉朕，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来了。
真正的考验，来了。
范清芷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决定她的生死。
她不能说实话，但也不能说谎。
她必须给出一个，让这位多疑的帝王，能够信服的，完美的解释。
“回皇上，这世上，或许有巧合。但更多的，是人为。”
范清芷不卑不亢地迎上皇帝的目光。
“臣妇的父亲，是江南第一皇商。臣妇自小便跟在父亲身边，学的就是鉴人、鉴物、鉴人心。”
“皇后娘娘的‘捧杀’之意，从她将臣妇安排在那个最显眼的位置时，臣妇便已了然。昭阳公主的挑衅，不过是意料之中的开场。”
“至于那件披风……”范清芷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皇上，您可知，那‘金丝鸾鸟披风’所用的金线，是来自南疆的一种特殊工艺，名为‘绕指柔’。这种金线，看似华美，实则内含剧毒。寻常人不知，但在我们商家眼中，却不是什么秘密。”
“臣妇一看到那披风，便知这是个死局。臣妇若接，必死无疑。臣妇若不接，便是抗旨不遵，同样是死。”
“唯一的生路，就是把事情闹大。大到让皇后娘娘无法私下处置，大到……能让您亲眼看见。”
“至于公主殿下为何会误中痒粉……那只能说，是她自己，太过心急了。”
范清芷的这番解释，天衣无缝。
她将自己的“未卜先知”，完美地包装成了商贾世家独有的“专业知识”和对人心的精准算计。
既合情，又合理。
皇帝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范清芷没有说实话。
但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她展现出的这份，远超常人的智谋与胆识。
“很好。”皇帝点了点头，“那你再告诉朕，你给靖王的那份‘棋谱’，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琅琊王氏勾结南疆土司，走私铁器和私盐。这等动摇国本的大案，你一个深闺妇人，又是从何而知？”
范清芷心中一凛。
她知道，这才是皇帝今晚宣她入宫的，真正目的！
扳倒皇后，于皇帝而言，不过是家事。
但动琅琊王氏，却是国事！
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足够锋利，又足够“干净”的刀。
而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范清芷“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这一次，她的脸上，带上了“惶恐”与“忠诚”。
“皇上明鉴！”
“此事，确实是臣妇家族的商队，在南疆行商时，无意中查到的线索！”
“我范家世代为商，深受皇恩。家父常教导臣妇，君臣之义，大于天。琅琊王氏此举，名为商，实为反！臣妇不敢隐瞒，却又人微言轻，不知如何是好。”
“恰逢靖王殿下查案，臣妇……臣妇斗胆，才将此线索，托王爷转呈圣听！”
“臣妇所为，皆为我大夏江山，为皇上分忧！若有半句虚言，甘受五马分尸之刑！”
她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大义凛然”。
将自己的复仇私心，完美地包装成了对皇室的“绝对忠诚”。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的女人，终于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29326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