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林济民见她这副样子，心头火起，声音也沉了下来。
林宝珍只是摇头，泪水流得更凶，却死死咬着唇不说话。
李红梅看她这样，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能让一个姑娘家哭成这样的，多半是感情上的事。
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放软了声音：“宝珍，别光哭，跟嫂子说，是不是王振山那小子……”
听到“王振山”三个字，林宝珍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颤。
她抬起泪眼，看着林济民，声音破碎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他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林济民一时没反应过来。
“……知道我和你，以前摆过酒，不是清白姑娘了！”
林宝珍几乎是泣不成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他嫌弃我……躲着我。”
“还、还说，我现在还和哥不清不楚的……”
这话如同一个惊雷，炸得林济民脑袋嗡嗡作响。
一股混杂着愧疚、恼怒和被戳破的难堪猛地冲上头顶！王振山？他竟敢！他怎么会知道？他个大老粗凭什么嫌弃宝珍？！
“他妈的！”林济民额角青筋暴起，一拳狠狠砸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王振山这个王八蛋！他敢这么对你？！我找他去！”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胸脯气得剧烈起伏，眼睛都红了。
“林济民！你给我站住！”李红梅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死死拉住他的胳膊。
“你冷静点！你现在去找他打架，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吗？你还嫌不够乱是吗？！”
她的呵斥让林济民瞬间哑火，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带着无尽憋闷的喘息。
他无力地垂下头，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捏得发白。
是啊，怪谁呢？
归根结底，是他先负了宝珍，是他让她陷入了如今这尴尬又艰难的境地。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王振山？
李红梅看着僵持的两人，再看看哭得几乎虚脱、靠在门框上摇摇欲坠的林宝珍，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她和林济民亏欠了宝珍。
如果不是他们……宝珍何至于被人这样戳脊梁骨，受这种屈辱？
一股复杂的愧疚和同为女人的怜惜涌上心头。
她走到炕边，看着林宝珍哭得浑身颤抖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哭了……嫂子给你找更好的。”她干巴巴地安慰着，自己都觉得这话苍白无力。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林宝珍仿佛找到了依靠，猛地转过身，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了她的腰。
“红梅姐……呜呜……我怎么办啊，我没脸见人了……”
林宝珍把脸埋在她胸前，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她的衣襟，身体因为悲伤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李红梅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推开。
但感受到怀里那具身体的柔软和冰凉，听着那绝望无助的哭泣，她的手最终缓缓落下，轻轻回抱住了这个怀里的女人。
林宝珍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皂角和雪花膏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却又因为哭泣而微微发烫。
李红梅抱着她，心里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宝珍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这一刻，什么隔阂，似乎都被这滚烫的眼泪冲淡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李红梅生硬地安抚着，语气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有……有嫂子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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