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珍安静地吃着饭，看着他喝酒后更加外放的热情，心里默默想着：
人倒是挺实在，对她也上心，就是这爱喝酒、嗓门大的毛病……
以后若是真在一起了，怕是得让他改改。不过，眼下看来，这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大问题。
林济民看着王振山几乎黏在林宝珍身上的目光，心里的不自在又冒了出来，但也只能闷头喝酒。
李红梅倒是和王振山聊得投机，问起他老家的情况，王振山一一作答，说话实在坦诚。
“宝珍妹子，”王振山趁着酒意，又看向林宝珍，眼神热切。
“你看，我这人没啥大本事，就是实在！以后……以后我肯定对你好！让你过上好日子！”
林宝珍脸颊微红，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垂下眼睫，轻声说了句：“王营长，你喝多了，吃点菜压压酒。”
她这含羞带怯的模样，更让王振山心痒难耐，只觉得浑身是劲，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这之后，王振山来得更勤了。
隔三差五就能弄点新鲜东西来，有时是几只野兔，有时是一篮子新摘的野菜、山果子。
甚至还有一次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罐野蜂蜜，宝贝似的送给林宝珍，说让她泡水喝，对皮肤好。
他每次来，都不空手，也总能找到由头留下来吃饭。
借着和林济民是朋友的关系，登门显得名正言顺。
林宝珍心里的天平，正在一点点倾斜。王振山这人，确实如他所说，实在，热心，人脉广。
跟他在一起，似乎不用担心被人欺负，生活上也少不了照应。
她漂泊许久，渴望的是一个安稳的、能让她依靠的港湾。
王振山，目前看来，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这一切，都被一双充满嫉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
周秀华看着王振山频繁出入那个小院，看着林宝珍脸上渐渐多起来的笑容，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王振山最近不对劲。
接连好几天，那个以往隔三差五就带着山货、咧着大嗓门出现在小院门口的身影，一次也没出现。
就连在营区里偶尔碰面，他也总是目光闪烁，匆匆点个头就避开，那副躲闪的样子，与他平日里爽朗热情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天下午在卫生所，林宝珍刚给一个战士换完药，一抬头，正好看见王振山陪着他们营里一个手臂骨折的新兵进来。
王振山一眼看到她，像是被烫到似的，立刻别开脸，低声对那新兵说了句什么，竟转身就要走。
“王营长？”林宝珍下意识唤了一声。
王振山脚步一顿，背对着她，含混地应了句：“啊，那什么……营里有人等我呢，我先走了啊。”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旁边刘玉梅投来的好奇目光都顾不上。
林宝珍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沾了碘酒的棉签，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她自问没做任何对不起王振山的事，他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和躲避，实在蹊跷。
她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有些事，必须问清楚。
下了班，林宝珍没有直接回家。她知道王振山通常这个时间从团部回宿舍。
她提前到了一排白杨树下，这里是他必经之路旁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初冬的傍晚，天色灰蒙蒙的，冷风卷着枯叶在地上打旋。
在等他过来的间隙，林宝珍借着旁边窗户玻璃模糊的倒影，仔细看了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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