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收回视线，熟练地启动车子。
轿车平稳地汇入车流，黄昏的光线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
付玥悄悄用余光打量他。
城市的灯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付玥发现，他的睫毛原来这样长，在眼睑下方落下细密的影，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轻撩动。
他专注地望着前方路况，薄唇微微抿着，透露出几分克制的情绪。
付玥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第一次在画室见到石膏像时的震撼。
此刻的厉予怀，比任何雕塑都要生动。
暮色渐浓，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在空气中振动。
“明天我送你。”厉予怀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付玥笑起来：“嗯？那就辛苦厉先生啦。”
“嗯。”
“那我明天放学，还在北门等你？”
"嗯。"
对话戛然而止，两人都不再说话。
恰在此时，车载音响里流淌出慵懒的音调。
《Bittersweet Chocolate》的曲调在空气中缓缓舒展，像融化的黑巧在舌尖缠绕。
付玥轻轻转过头，望向车窗外流动的盛宴。
霓虹灯在夜色中晕染开迷离的光斑，猩红、钴蓝的光影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漾开一片斑斓的涟漪。
两人回到家中。
付玥抱着那幅《溯洄》，站在客厅里左右打量着空白的墙面：
“厉先生，你说……我把这幅画挂在家里，可以吗？”
厉予怀正脱下外套，闻言动作未停，只抬眸看了她一眼：“这是我们的家。”
他走到她身边，目光掠过她怀中的画作，声音平稳自然：“家里的所有布置，你都可以随心所欲。”
付玥现在越来越觉得，厉先生非但一点都不凶，反而出乎意料地好说话。
她正想着这几天该去哪里把画作精心装裱，此刻付玥有些迫不及待地要跟夏知妍分享她跟厉先生的进度。
付玥刚拿起手机，指尖刚触到屏幕，手机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抽走。
她手上顿时空空，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向厉予怀：“嗯？”
“不许玩手机。”厉予怀说完，似是觉得语气太硬，停顿片刻。
他垂下眼眸，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低了几分，“……休息眼睛。”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与他平日里游刃有余的模样截然不同。
付玥仰起脸，声音软软的："谢谢老公。"
厉予怀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这些天“老公”这个称呼确实听得多了些，本该渐渐习惯的。
可每次听到，心口仍会泛起一阵细微的麻意。
他下意识伸手抵住唇边，借着假意咳嗽转身走向吧台。
付玥就那样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厉予怀专注的侧影。
付玥看着他取出手冲壶，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不疾不徐地开始温壶温杯。
接着厉予怀打开密封罐，舀出深褐色的咖啡豆，比平日他喝的量要少些。
研磨机发出轻柔的嗡鸣。
就在这时，付玥看见厉予怀转身打开橱柜，取出了还没开封的焦糖酱。
付玥微微一怔。
在她陪伴厉予怀的这一年里，从未见过这间厨房里存在这样的东西。
他向来只喝最纯粹的黑咖啡，根本不会加糖或者加奶。
可此刻，厉予怀拧开瓶盖，让琥珀色的酱汁缓缓注入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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