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
她等了片刻，没收到回复。心想对方可能在开会，不管了，这画太喜欢了，她已经在计划挂在家里的哪一面墙上更好看了。
这时温慕言注意到画布上未干的油彩，眉头微蹙：“油画还没干透。”他的视线落在她浅色的裙装上，不由分说地上前小心端起画框，“我帮你送到车上。你这身衣服，沾上颜料就可惜了。”
“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露出衬衫袖口早已干涸的颜料痕迹，“我身上早就五彩斑斓了。”
付玥被他这副模样逗笑：“那我明天上学也穿一件五彩斑斓的衣服。”
“大可不必，我们这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温慕言端着画作往门外走，“明天是艺术鉴赏课，课表稍后发你。画室随时可以来，不过……”他故意拖长语调，“明天课程安排很满，恐怕你没时间创作。所以，你穿什么都行。”
两人并肩走在美院的林荫道上。温慕言小心地端着未干的画框走在右侧，付玥安静地走在左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画具从他们身边经过，几个女生笑嘻嘻地挥手：“温老师好！”
温慕言慵懒地抬起手回应，眼角眉梢都带着随性的笑意。
“你现在真是很有老师的样子。”付玥忍不住打趣。
温慕言闻言轻笑，伸手揉了揉后颈：“你就别挖苦我了，老同学了......我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
付玥笑道：“温慕言啊，那可是当时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多少学姐学妹为你疯为你狂……”
“停……你别挖苦我。”温慕言赶紧转移话题：“付玥你今天的用色让我想起罗斯科晚期的作品，”温慕言侧头看她，“那种蓝里掺着绝望的金色，特别像在深渊里仰望星空。”
付玥弯了弯嘴角：“你太夸张了，还罗斯科晚期的作品……你都当老师了怎么还跟上学的时候一样能胡诌。”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温慕言侧过头，“你特别有天分。要不是早早结婚，现在凌海美院的教师名录上肯定有你的名字。”
“我可当不了老师。”付玥轻轻摇头，“还是你更适合，毕竟你以前就总爱给人画饼。”
温慕言闻言轻笑：“我怎么就画饼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威尼斯双年展聊到最近拍卖行的成交价，偶尔为某个艺术流派争执几句，付玥之前想起温慕言时那些关节痛现在也慢慢淡了。
恍惚间，时光倒流。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校园。
温慕言的脚步毫无预兆地停下。
付玥似有所感，顺着他凝滞的目光转头望向路边。
桃树下，一道挺拔的身影静立在暮色中。
米色风衣衬得他肩线愈发利落，内搭了一件高领黑色毛衫。
男人冷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正静静地望着他们，目光在她和温慕言之间缓缓扫过，最终落在付玥脸上。
是厉予怀。
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就那么独自立在桃树的阴影里。
厉予怀的眼神就那么沉沉压过来，让付玥想起大学时候厉予怀看她的样子。
当厉予怀视线扫过温慕言手中那幅画时，眼睫微垂。
温慕言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厉予怀忽然动了。
他迈开长腿从树影里走出来，恰逢一阵风掠过枝头，树上的桃花瓣簌簌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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