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阅读灯光如水般倾泻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幅安静的油画。
厉予怀沉默地看着她，以及她身边那个空余的位置。
付玥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仰起脸，眼巴巴地望着他：
“厉先生，”她的声音软软的，“我能不能……申请一个床头柜的永久使用权？就放我的手机和我的小花瓶，不会占很多地方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厉予怀的目光从她紧张的小脸，缓缓移到那个已经摆了她物品的床头柜。
一个戴着毛绒兔子手机壳的手机，他的视线在那只憨态可掬的兔子上停留了一瞬，再回到她脸上。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有什么情绪极快地闪过。
“好。”
付玥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厉先生果然很好说话。
而厉予怀已经绕过床尾，走向另一侧，卧室的灯被熄灭。
黑暗中，付玥抱着自己的枕头，嘴角无法控制地向上扬起。
她悄悄侧过身，看着身边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宽阔身影。
厉予怀的后背仿佛真的长了眼睛。
在付玥无声的注视中，他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的后背，有什么？”
付玥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随即带着点小小的委屈和狡黠，轻声嘟囔：“我想看你的脸，你也不给看呀……”
话音落下，空气安静了几秒。
随后，在付玥惊讶的目光中，那个宽阔的背影动了。
厉予怀缓缓地转回了身，在朦胧的夜色里面对着她。
他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邃，静静地锁住她。
“付玥。”厉予怀唤道，声音比刚才更沉。
听到这个称呼，付玥眨了眨眼，忍不住问：
“你怎么不叫我厉夫人了呀？”
厉予怀没有立刻回答。
付玥莫名地感觉到，被他触碰的那一小块肌肤，泛起一阵细微的、难以言喻的痒，那痒意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丝丝缕缕地渗入皮下的神经，带来一阵酥麻。
厉予怀的目光落在付玥微微张开的唇瓣上，带着一种隐晦的侵略性。
你在意这个称呼吗？”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
“所以，”他微微倾身，拉近了最后一点距离，“告诉我，付玥……”
“你的表达，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自愿把我的姓氏刻进你所有社会关系的第一栏，
自愿让我们的名字在法律文件上永远并列，
自愿在我身边老去，连病历卡紧急联系人都只能填我的号码……
厉予怀喉结滚动着压下更多念头。
付玥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
夫妻之间这么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细细算来，上辈子明媒正娶地结婚一年，死后灵魂状态又陪伴在他身边整整一年。
两个人虽然从来没有什么亲密接触，但那前后两辈子、长达数年的朝夕相伴与无声凝视，早就在付玥心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她自顾自地认为，他们两个怎么样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吧？
“就是那个意思呀，厉先生。”她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回答得直接又坦荡，“我们是夫妻……合法的，有证的。”
又是“夫妻”。
厉予怀动了。
他倏然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床头灯下投下一片阴影，居高临下地笼罩着付玥。
付玥没有躲闪。
她整个人陷在厉予怀深色的丝绸床单里，冰凉顺滑的布料衬得她的脸颊愈发白皙干净，像无意间落入墨色深渊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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