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性子像小白兔一样温软的付玥，究竟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被逼得亮出了爪子，甚至不惜在公开场合与亲生父亲对峙？
既然如此，他便再无必要留在这里，照顾付家那点可怜的面子。
“累了？”他微微侧头，低声问身旁的付玥。
“嗯，有点。”
“那回家。”
他没有与任何人寒暄道别，只是自然地揽住付玥的腰肢，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带着她从容不迫地穿过宴会厅。
————
两人回到别墅时，已近晚上十点。
厉予怀将西装外套脱下交给迎上来的王阿姨，手指有些疲惫地松了松领带。
今天海外并购案的谈判本就异常艰难，下午又抽空去了宴会，积压的工作只能挪到晚上处理。
“你先去休息，”他侧头对付玥说，“我还有一点工作，很快就结束。”
“哦，那我先去厨房找点吃的，宴会的东西吃不饱。”付玥声音软软的说，“你别太晚，早点休息哦。”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目光在她温顺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便转身走向书房。
等厉予怀总算处理完工作，他推开房门，脚步立刻顿在了原地。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淡香，是清甜的玫瑰。
这是……付玥沐浴露的味道。
这仅仅是开始。
他敏锐的目光扫过房间，立刻察觉到了不同。原本空无一物的床头柜上，此刻放着正在充电的有复杂可爱手机壳的手机。
视线右移，他惯用的黑色阅读灯旁，多了一个小小的陶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小雏菊。
浴室的门虚掩着，他能看见原本只放着他单人洗漱用品的台面上，赫然多出了一支粉色牙膏、一瓶玫瑰味的身体乳，还有几个他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靠窗的角落。
那盆他叫不出名字的绿植舒展着鲜嫩的叶片，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的绝对领域，正在被入侵。
厉予怀在原地站了足足一分钟。
最终，他什么也没动，什么也没扔，只是沉默地拿起睡衣，走进了浴室。
厉予怀正准备洗澡，动作却猛地顿住。
花洒的位置，比他习惯的高度明显矮了一截。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高度，正好是付玥使用时舒适的位置。
她今天洗过澡了……
就在这间浴室……
在这里……
在这个曾经只属于他的空间里。
这个认知让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将花洒高度重新调回自己习惯的位置，打开水阀，让温热的水流冲刷一身的疲惫。
可是，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的却不再是清冽的沐浴露香气，而是她身上那种清甜柔和的玫瑰芬芳。
这气息无孔不入，仿佛已经渗入了瓷砖的缝隙，弥漫在氤氲的水汽中，温柔地包裹着他。
厉予怀伸手，再一次调整了水温，水流声淅淅沥沥。
洗完澡，就在厉予怀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他的动作却停滞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根花洒固定杆上。
又转回身，伸出手。
厉予怀亲手将刚刚调回的花洒位置，重新降了下去。
精准地，恢复到了适合她使用的高度。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浴室。
付玥已经换上了那身保守的纯白睡衣，靠在她昨晚占据的那一侧床头，膝上摊开着一本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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