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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山得知了赵水生的事,饶是他这般好性子的读书人,也气得面皮涨红,拳头攥得发白。
“真是欺人太甚!”他声音里压着怒火,“娘,您发句话,这口恶气断不能就这么咽下!”
刘桂芝半眯起眼,重重哼了声:“你只管在家待着,这事儿我来。”
她叫上了福宝,牵着福宝的小手在院门外等着。
福宝举着糖人,闻着香香甜甜的味儿,糖渍把捏住竹签的小手儿弄得黏糊,可她舍不得吃,只伸出舌尖小心地舔着手指头儿。
好甜!
福宝大大的眼睛都亮了。
糖人的甜,跟野果子的清甜、粥米的甘甜都不一样。
那甜味儿霸道的很,像个小炮仗,‘嘭’地在嘴里炸开,顺着喉咙一路甜到心尖尖上。
这是福宝第一次吃糖,比做梦还要美,美得她晕乎乎直傻笑。
“瞧你这丫头没出息的样儿!”刘桂芝指头轻戳她脑门,嘴角却跟着露出笑意,眼神慈爱。
家里太穷了,但凡平日里能买点红糖啥的给娃儿甜甜嘴,也不至于把个娃崽子馋成这样。
福宝随着她的动作小脑袋晃来晃去,脸蛋绽开甜甜的笑。
忽地她眼角余光注意到个人影,抬手拉刘桂芝的衣袖:“奶奶,周絮娘……她来了。”
刘桂芝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可不就是周絮娘正在她家院子外探头探脑。
同一时间,周絮娘也看见了她和福宝。
“又有啥子事儿?”刘桂芝等的就是周絮娘, 她挑眉说,“都是待嫁的新娘子了,整日里往未来夫家跑也不怕人笑话,虽然是个二婚头,但该有的脸面还得有。”
听出她的讥讽,周絮娘心里暗骂了句,面上依旧凑过去:“我听说赵老三从镇上归了家,可是带了银钱回来?别是镇上的活计出了事!”
刘桂芝嗤笑了声。
这周寡妇眼珠子跟长钩子似的,就盯着他们老赵家锅里那点油星儿!
“哎!”她重重叹口气,向来刚硬的面容露出愁态,“这事儿……外人说不得,既然过两日你也是咱赵家人,和你说了也好。”
看到刘桂芝这模样,周絮娘心里一“咯噔”。
刘桂芝挤了挤眼角,眼圈发红:“青山不知咋的惹了官司,县太爷发了话要拿人,他是先一步跑了回来……”
“什么?”周絮娘差点跳起来,脸都白了,嗓音哆嗦,“这,这到底是多大官司?”
刘桂芝垂下头,作势抹眼泪:“听他说是要砍头的,严重还要牵连家里人,都得下大狱去!”
周絮娘脚下踉跄,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
“老赵家的,我这刚准备进你家门,你们就整出这么大的事……”她声音尖得像卡喉的老母鸡!
“哎!”刘桂芝重重叹口气,那声儿拐着弯儿,带着愁,“这事儿闹的,谁能想得到?”
她抬起袖子,作势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顺势把胳膊往周絮娘眼前一送。
周絮娘一眼就瞅见那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红疙瘩,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尖声道:“你这胳膊……”
刘桂芝像是才反应过来,慌忙把胳膊藏到身后,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小福宝心领神会,用小奶音大声说:“奶奶病了!柳家大姐姐说是……是天花!”
听到“天花”俩字,周絮娘眼前骤黑!
她哪里还敢继续待下去,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转身拔腿狂奔!
这玩意儿能传染,会死人的!
“絮娘!”刘桂芝还在她身后喊,“后天咱家水生就去接你,你安心等着,嫁到了咱家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周絮娘跑得更快了,鞋子甩飞一只都来不及捡。
“哈哈哈哈哈——”
等周絮娘没了影儿,刘桂芝没忍住大笑出声,得意道:“这痒痒草可真是个好东西!”
她招呼赵田娃过来,叮嘱他:“你现在就去周寡妇家附近守着,小心点别让人发现,有事儿马上回来跟我说!”
“好咧娘!”赵田娃双眼放光,把这当成捉迷藏的游戏,笑嘻嘻跑了去。
福宝给刘桂芝提桶水:“奶奶,洗手!”
刘桂芝刚用痒痒草搓了胳膊,别看现在红疙瘩吓人,洗洗干净很快便消了。
……
另一边,周絮娘回到家,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她忙不迭去打了水洗澡,烧热都来不及,用冷水狠狠将自己从头到脚搓洗了遍。
“好你个黑心烂肺的赵家老货!自己要躺棺材还想拉着我垫背,怎么不一道雷把你们全劈死!”
想到赵青山还犯了事,砍头不说还要连坐家里人,周絮娘心比寒天里的水还要哇凉。
“不行!”她喃喃自语,心中有了决断,“我一根麻绳吊死也不能嫁进赵家!孙泼皮个没良心的,我肚子里揣了他老孙家的种,没由头他不负责!”
孙家是火坑,可赵家是炼狱!
周絮娘再傻都知道该进哪家门。
……
隔日,赵家院子。
“娘,今儿个周寡妇真会偷人?”想着明日便要迎亲,顾喜妹犯愁。
刘桂芝哼了声:“就她那眼皮子浅得能养鱼的,心里指定比咱还急!”
她回头看了院子侧边的半个土胚子,喊来几个儿子:“正好老三回来了,你们几个把这土胚子整整,赶在年前搭个样儿出来。”
即便周絮娘不进门,三个大小伙子挤一屋,那稻草床都睡不下。
赵满仓应了声,让赵青山去收干草,他则是带着赵水生捯饬泥土砌土胚。
“福宝。”
福宝在帮填泥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柔柔的声音。
她抬眼看到柳芊芊,忙洗了小手跑出去:“大姐姐!”
柳芊芊有些羞怯,她其实不好意思上赵家,但惦记着福宝只能硬着头皮上门。
“柳家姑娘?”刘桂芝听着声响看过来,见着柳芊芊眼前一亮,只觉得这姑娘着实是水灵,她出声招呼,“进来坐,家里乱糟糟的见笑了。”
柳芊芊赶忙摆手:“赵家婶子,不用了。我,我就是来找福宝的,她胳膊估摸着结了疤,女娃子落了疤不好看,我给送点祛疤的药来。”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个木盒子,抬手递给福宝。
福宝好奇地打开盒盖,看到淡绿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
刘桂芝看着也心下讶异。
村子里姑娘家只要不是在脸上落个大疤,没那么多讲究,这祛疤的药,一听就是个好东西,必然很值钱。
她不识得药膏,却是认得装药膏的木盒是上好的松木,光是这盒子在镇上当铺都能换几十文钱!
柳芊芊说给就给福宝,对福宝是真心疼。
“把这个涂在疤痕上,过几天疤痕就消了。”柳芊芊教福宝怎么用,纤细的手指蘸取了一点膏药,涂在福宝手臂上后细细抹开。
药香味弥漫开,福宝还闻到了柳芊芊身上的草药清香,她眉开眼笑:“大姐姐,好香!”
柳芊芊看她笑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又从背篓里拿出来一捧红果子塞给福宝。
这次她特意去寻了,比上次多了不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福宝小心地把野果子放好,转身往屋里跑,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来油纸包着的糖人,掰下来一大块递给柳芊芊:“大姐姐,糖人!好甜好甜,大姐姐吃!”
她踮起脚,把糖块儿往柳芊芊嘴里塞。
柳芊芊忙笑道:“大姐姐不吃,福宝吃。”
可是福宝坚持要给她,她不吃福宝还红了眼。
见状柳芊芊哪里还好拒绝,张嘴咬了一小块,剩下的拿在手里:“谢谢福宝,真的好甜!”
福宝顿时笑出一口小白牙,嘴角酒窝像是盛了蜜儿。
边上刘桂芝看得稀奇:“福宝这丫头,自己舍不得吃藏着,对着柳姑娘你倒是大方。”
听得这话,柳芊芊看福宝的眼神更是疼到了心坎里。
“福宝喜欢吃甜的,下次姐姐寻着了蜂蜜拿给你,那玩意儿可甜了,比糖都好吃。”她对福宝柔声说,心里已经盘算着改日到后山该往哪寻摸寻摸。
福宝第一次听说蜂蜜,大眼睛直眨巴。
她不知道蜂蜜是什么,但是光听柳芊芊描述,她的口水就像村口那眼井,咕嘟咕嘟往外冒啦!
柳芊芊和福宝说了会儿话,便背起背篓准备回去。
“娘,家里水缸要没水了,水桶……”
赵水生恰好走出来,一身的泥巴印子,边擦额角的汗珠边咋呼。
一抬眼他就看到了门口俏生生站着个姑娘,所有的话全卡嗓子眼。
那边柳芊芊也没想到会撞见他,忙垂下头匆匆走了。
好一会儿,赵水生回过神,僵硬地收回视线,却没注意到面前的水桶差点被绊倒。
他回过头去,就看到刘桂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赵水生不敢再停留,拿了水桶慌里慌张就跑。
“我说咋回事儿呢。”刘桂芝好气又好笑,直摇头,“榆木疙瘩一个,眼光倒是挺好。”
她是没想到赵水生竟会对柳芊芊有意思。
要知道周寡妇那娘们惯会勾男人,勾了赵水生大半年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谁知柳姑娘一个眼神儿就把赵水生魂勾了。
福宝捧着小脸,声音软糯可爱:“二叔,娶仙女大姐姐!”
她拉住刘桂芝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期盼:“不要坏女人!要仙女姐姐!”
刘桂芝看着小孙女亮晶晶的、充满期盼的眼睛,又想起柳芊芊那落落大方的模样,心里头一动。
唉,要是他们老赵家真有这福气就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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