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很笨拙。
蔻丹好几次沾到她的指腹，红色的痕迹像绽开的小花。
萧稚蝶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满是疑惑。
他明明是那个狠戾骄纵的三皇子。
此刻却像个初学描红的孩童，认真得可笑。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别动。”
萧澧行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
“涂歪了就不好看了。”
萧稚蝶别过脸，看向窗外的夜色，语气冰冷：
“三皇兄是觉得曦禾的手过于粗糙，需要用蔻丹遮掩？”
她刻意忽略他眼底的温柔。
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萧澧行涂完一根手指，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你可知七夕染蔻丹的规矩？”
萧稚蝶一愣，摇了摇头。
她自小在宫中谨慎度日。
从未在意过这些女儿家的节日习俗。
“七夕夜，男子为心爱的女子染蔻丹，寓意同心偕老。”
萧澧行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缱绻。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灯下看了看。
“你看，这样才好看。”
他顿了顿，轻声念道：
“红酥肯放琼苞碎，探著南枝开遍未。不知酝藉几多香，但见包藏无限意。”
这是陆游的《玉楼春》。
写的是梅花，却被他用来形容染了蔻丹的手指。
萧稚蝶的心猛地一跳，却很快冷静下来。
她抽回手，指尖的蔻丹已经干透，红色的痕迹刺眼得很：
“可我并不是三皇兄心仪之人。”
“你是。”
萧澧行的语气很坚定。
他再次抓住她的手，力道不容抗拒，“从清晏山房那次，你就该知道。”
萧稚蝶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满是嘲讽：
“三皇兄是还没玩够吗？到底要如何，才能把信给我？”
她不想和他谈感情。
她只想拿回书信，带着娘亲离开这是非之地。
萧澧行的眼神暗了暗，语气沉了几分：
“那你承不承认，自己是我的人？”
“不可能。”
萧稚蝶想也不想地拒绝。
“我们身份悬殊，更遑论皇后娘娘视我和娘亲为眼中钉，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萧澧行没再说话。
只是松开她的手。
起身走向内殿的屏风后。
萧稚蝶以为他要离开，松了口气。
却没想到他很快拿着一个白瓷瓶走了出来，里面装着淡绿色的药膏。
那是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昨夜他也曾用过。
“过来。”
萧澧行坐在床沿，对她说道。
萧稚蝶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三皇兄要做什么？”
“给你涂药。”
萧澧行晃了晃手里的瓷瓶，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身上的淤青，难道不用涂药？”
萧稚蝶愣住了。
她没想到萧澧行竟会注意到这些。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萧澧行让她坐在床沿，伸手就要褪她的寝衣。
萧稚蝶惊恐地后退，却被他按住肩膀：
“别动，只是涂药。”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丝毫亵渎之意。
寝衣滑落，露出她背上的淤青。
淡紫色的痕迹在莹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萧澧行用指尖挑了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淤青处。
力道恰到好处，带着淡淡的清凉，缓解了酸痛。
“三皇兄，我自己来就行……”
萧稚蝶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自在。
“昨夜是我太过分了。”
萧澧行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下次，我会轻点。”
萧稚蝶的心猛地一沉。
下次？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让她浑身冰凉。
她知道，这意味着萧澧行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涂完药，萧澧行帮她穿好寝衣，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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