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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发被青玉竹节簪束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身姿挺拔如竹,宛如神明般清贵不可亵渎。
而在他面前,跪着四名暗卫,为首的那个,赫然是弦!
萧稚蝶的瞳孔猛地收缩——
弦是她花五千两白银从江湖上聘来的暗卫统领。
是她最信任的臂膀,怎么会跪在大皇兄面前?
“主子,皇后派来的暗卫统领已在泉州西郊破庙落脚,属下已派三人盯防,随时可动手。”
弦的声音毕恭毕敬,与平日里对她的沉稳截然不同,多了几分臣服的谦卑。
萧澧川没有说话,月光落在他的脸上,看不清神情。
他周身的气质与方才在房中的温柔判若两人。
仿佛将整个夜色的寒凉都凝在了身上,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不必急。”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清冽如冰。
“让他们先找。张秀才留下的书信是扳倒皇后的关键,等他们找到书信的下落,再一网打尽,连人带信一同拿下。”
“属下明白。”
弦躬身应道,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另一名暗卫上前一步,低声汇报道:
“主子,七殿下的踪迹已查到,他在城西药铺养伤,伤势不轻,需静养三日。是否需要……”
“不必。”
萧澧川打断他的话,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他自有分寸,不必插手。”
萧稚蝶躲在门后,浑身冰凉。
原来,弦一直是大皇兄的人。
那她这些年培养暗卫、积攒势力、谋划逃离的种种举动,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闹剧?
还有那支射杀张秀才的箭。
箭术精准狠绝,力道惊人。
除了眼前这个看似温润、实则深藏不露的大皇兄,还能有谁?
“主子,泉州府学的老秀才那边有动静,皇后的人今日已去过三次,似乎在逼问书信下落。”
弦继续汇报道,语气添了几分急切,“恐夜长梦多。”
萧澧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墨玉云纹带,指节泛着淡淡的白。
“无妨。”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老秀才胆小,撑不了明日。让暗卫在暗处盯着,等皇后的人拿到书信,再动手抢夺,顺便……斩草除根。”
“是!”
暗卫们齐声应道,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还有,”萧澧川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暗卫,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曦禾公主那边,照旧。她的情绪、举动,每日报备,不许有半分差池。”
“属下遵命!”
暗卫们躬身行礼,起身时动作轻得像影子,瞬间消失在竹林深处。
萧稚蝶缓缓后退。
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她终于明白,为何父皇会对这位温润如玉的大皇子心存忌惮。
他太沉得住气了。
表面上与世无争,实则步步为营。
连她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公主,都被他牢牢攥在掌心里。
他知道她的身世。
知道她的谋划。
甚至连她最信任的暗卫都是他的眼线。
她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
所有的挣扎与防备,都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的笑话。
原来,她从未逃离过任何人的掌控。
萧稚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让萧澧川察觉她已知晓真相。
否则,以他的城府,定会立刻改变计划。
到那时,她和娘亲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悄无声息地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
门轴轻响,萧澧川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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