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赵姐如常将拖鞋放到床前，常玥穿上时说了一句“谢谢”。
声音清明，语调柔和。
因这一句“谢谢”，赵姐不由得抬头多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发现些许不同。女生长睫下眼神不再是无法聚焦的涣散，白皙的脸疏离散漫。
赵姐试探性的说：“您今天想吃什么，我等会儿做。”
常玥低头穿好鞋子，应了一句：“都可以。”
见常玥起身去了浴室，不需要任何帮助，赵姐明白，这人是清醒过来了。
她照顾过不少病人，大多都是这种情况，病情时好时坏。担心反复，她跟在常玥身边小心观察。
目光相撞的时候，赵姐温和笑笑。
常玥咬着三明治，看了一眼陌生的阿姨，猜测她是陈知靳新找来照顾她的。
这处房子也陌生，极简的装修，四四方方的线条明晰冷硬，一看就是陈知靳的风格。
怎么来的这里，常玥没有太多印象。看着不远处的客厅、露台、沙发，空荡感油然而生。
每次犯病清醒之后她都有这种感受，时光恍然被偷走一段。就像打算睡一个十几分钟的午觉，然而一觉醒来发现已经过去了很久，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窗帘外天色漆黑。
她慢慢咬着东西，手拿着一杯牛奶，让记忆和身体都逐渐适应。
赵姐问：“还要不要再吃一点儿别的？”
常玥看着陌生的面孔，说先不用，想了一会儿问：“何阿姨呢？”
“何阿姨？”赵姐说：“我不太清楚。”
她说自己是一周前来这里的，没看到什么何阿姨，又说：“每天陈先生上班之前我来照顾你，他下班之后我才会离开。”
常玥点点头。
放下杯子，没让赵姐跟着，一个人回了房间。
从卧室的抽屉里找到电量耗尽、已经关机的手机，坐在床边等待充电的那段时间，常玥低头看到身上穿的睡袍。
她进了浴室，脱掉睡袍后又看到了贴身衣物。阿姨说她晚上不留，那衣物只能是陈知靳给她穿的。
明显不是她喜欢的款式，常玥闭了闭眼睛。
水汽弥漫中，镜子里身体皓白，不用低头也能看到腰间的指痕。她收回视线，没有穿那件睡袍，披着浴巾走到外面。
这里的衣帽间没有林泉别墅那样大，里面也没有珠宝首饰，大多都是陈知靳的衣物。清一色的正装，偶尔才见几件休闲装，她基本没见他穿过。
常玥路过这些衣物，没找到任何一件是属于自己的。拉开一个抽屉，看到了里面叠放整齐的贴身衣物。
款式和她刚才身上穿得没有任何差别。
常玥深呼吸，生病的这段时间，她全身上下好像都按照他的喜好打造了一遍。而他的喜好显而易见，要温柔还要性感。
常玥将衣物放了回去。
想起自己除了这些也没得穿，随手拿了一件，又找了一套他的休闲装。
卫衣裤子穿在她身上都很长，手全被包裹在里面，她往上挽了一点儿袖子。
趴在床边等手机开机。
屏幕日历已经显示是十一月底，通讯记录里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有商从灵，也有苏祁。都无人接听。
指尖滑动，往下翻又看到赵静的号码。
她打来了两个，第二个被接通了，通话时间只有十几秒。可能是陈知靳接的。
常玥想起了陈知靳提起苏祁时的神情，她没有给苏祁打备注，但是想到他可能看到了来电和那些信息，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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